姜灼倒是乖乖听着教训,谭嬷嬷这边要气得跳脚,只骂她滥好人,居然出手去救仇人,真真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傻子,照此下去,显是这亏还没有吃够。

这边姜灼并不反驳,只由着谭嬷嬷撒气。

倒是宝儿跟姜灼贴心,瞧着姜灼绝不吭气,一副逆来顺受模样,少不得上前护住她,反倒对谭嬷嬷道:“大家伙都知道,师父天生菩萨心肠,这便是她的好处,嬷嬷莫要骂她了!”

谭嬷嬷好笑,指着师徒二人道:“如今可好了,你们倒是师徒一条心,合起伙来气我,我便等着瞧吧,女郎终有一日要带坏了宝儿,到时宝儿你竟是哭,都不知往哪儿哭去!”

由着谭嬷嬷说了好一会,等她终是累得骂不动,想是气已消了大半,姜灼这才笑着站起,少不得扶老携幼,三人一块去了阿青住的院子。

阿青如今已然出了月子,平素里倒是由谭嬷嬷同郑家娘子一块照应着,后来郑簠又寻了一名乳母过来,姜灼她们到时,两个孩子刚睡醒,且已吃饱喝足。

待瞧见姜灼进来了,阿青自是迎上前,别的不管,先去瞧她伤腿,问道:“女郎这伤未愈,方才听郑大娘说,竟是出诊去了,如何这般不爱惜自己?”

“如今我这腿已然没了大碍,倒该多走动些。”姜灼笑道,随即便上到床前瞧两位小郎。

想是阿青怀孕之时,因着赵捕头之事,受了刺激不小,腹中胎儿多少跟着挨了苦,姜灼从胶东回来,便瞧出来,虽孩子已然满月,却面黄肌瘦,气色虚馁,哭声也极低微,听得阿青说,平素连乳食也用得少。

阿青本就是个闷闷的,有话放在肚子里,并不肯讲出来,谭嬷嬷同郑家娘子又未瞧过这些,所以只当孩子体弱而已,而那会子大家伙一心顾着姜灼的事,连药铺都关了张,人几乎全跑了出去,竟是谁都不知阿青孩子出了不妥,直到姜灼回来诊过,众人才知,原来这两位小郎竟是胎元不足,患了脾虚之症。

姜灼不免责怪阿青轻疏,瞧过症状,遂开了桂附四君子汤合当归补血汤加味,用党参、茯苓、油桂、附子、枸杞子,以水煎了,取酒杯分次给孩子徐徐饮下。

说来这方子真是灵验,一个日夜之后,孩子病状便减轻不少,再投一帖之后,孩子已经大好,乳食进得也多了,如此气血充足起来,孩子竟一日比一日壮实。

这会子小郎君们躺在床上,皆是醒着在,想是刚进过食,心情亦是不错,各伸着两只小手直比划,时不时还吧咂几下小嘴,倒是有趣得很。

姜灼逗着孩子正玩得开心,倒是郑家娘子走进来,瞧见姜灼到了,不免打趣地问道:“女郎可是被嬷嬷教训完了?”

“大娘也要取笑我么?您可别再说了,免得勾得嬷嬷火起,又要冲我啰嗦。”姜灼回头笑答一句,还特意瞧了一眼谭嬷嬷。

郑家娘子捂着嘴直乐,不免道:“其实嬷嬷您没去瞧见,方才在魏将军府,咱们女郎做得真真大气,比男子也不输些,倒叫那位魏夫人一脸羞惭,竟是将咱们女郎亲送出了府。”

谭嬷嬷想是刚刚说得已然口干舌燥,这会子也懒得同姜灼计较了,摆了摆手道:“女郎就是个傻的,竟是叫人没有奈何的。”

阿青这时坐到床边,疼爱地抚了抚姜灼的头发,道:“女郎这傻,犯过一次便算了,日后莫要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