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立时跪倒在地,却不想用力过猛,碰到伤口,竟立时疼得厉害,额头斗大的汗珠竟是落了下来,一时趴在地上,抚着腿,半天抬不起身来。

诸葛曜努力掩住眼中的心疼,面上冷冷地看了看她,不过放在几案下的手,却紧紧握了起来。

后头还是王太后瞧着心软了:“圣上且息怒,先听听姜灼怎么说,”随后又冲外面道:“来人。”

没一会,杨嬷嬷进了寝殿,瞧着王太后眼色,赶紧将姜灼扶起,又搬来一个绣墩,扶着她坐下。

这会子王太后又对诸葛曜劝道:“圣上,姜灼这孩子今日肯说了实话,倒也不失诚实,您是明君,总得先听个究竟,以后或打或杀,也有个因由。”

诸葛曜“哼”了一声:“今日便听了太后的,先饶你不死,朕还真未想到,这后宫之中,竟有人隐姓埋名地藏身进来,莫非你专为来报仇不成?”

“小女绝无此意,”姜灼忙回道:“当年出事之时,小女不过是个被抱在怀中的孩子,养父心有不忍,才冒险将小女救下,随后辞官去了北疆,养父心地仁慈,从未灌输小女报仇之意,只为我好好活下来,甚至并不肯教小女学医。”

王太后倒是好奇地问:“既是你养父不愿你为医,后头你又为何又做了大夫?”

“想是身上流着义家的血脉,小女自小便想做大夫,养父在姑臧邑城行医,小女便在后头偷偷地学,竟是小有所得,后来养父不幸殁于瘟疫,小女幸而得遇圣上,及至被先师寻到,才收下为徒,不瞒太后娘娘,先师乃小女阿爹好友,便是他告知了小女身世。”

“你这孩子,未想前头过得真苦!”王太后此时也不免疼惜道。

“圣上、娘娘,小女进宫,的确有心要查明当日真相,这是作为义家女的本份,且如今小女已然肯定,阿爹当日乃是受冤而死。”

王太后这时瞧向诸葛曜,道:“圣上,姜灼之言,未必没有道理,当年之事吧,本宫其实也觉得蹊跷,义正元这人吧,说来称得上正人君子,他做太医令时,太医院可没有后来那么多花花肠子,从不见踩高就低之事,后头突然听说什么他帮许皇后害死沈妃,本宫一直都不肯信。”

“母后之意,竟是给她机会翻案不成?”诸葛曜却问道。

“未必不可呀!”王太后不以为意:“先帝当年失误甚多,王巍便是一桩,说不得还有其他,前朝那些旧事,查清楚些也是无妨,给那些受冤之人一个交代,也是圣上的功德。”

诸葛曜似乎有些勉强,随后转头才问姜灼:“你说义正元是受冤而死,便说说冤从何来,还有,证据何在?”

姜灼撑着站起身,便准备再跪下,倒是诸葛曜一挥手:“有事说事,朕不耐烦这种矫情,瞧着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