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宝儿立时眼睛都亮了起来,用袖子自个儿擦了泪,不过随之又问了一句:“那宝儿阿娘何在?”

“你阿娘……”姜灼倒有些犹豫说不说偠美人之事,想了片刻,还是道:“你阿娘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过时常捎信来,嘱咐师父照顾好宝儿。”

“很远是哪处?师父,宝儿阿娘定然是没了。”宝儿竟是聪明地猜出了真相,又开始大哭。

姜灼心里也酸楚,忙将宝儿拥在自己怀里拍了拍:“傻孩子,你可比师父有福气,师父比你还小之时,爹娘便都没了,你说苦跟谁诉去?就算如此,不也长这么大吗,虽然师父再瞧不见她们,只这心里,依旧装着他们,便觉得,爹娘时时就在身边。”

宝儿倒是懂事,过一会也止了泪,抽噎着道:“我知道,师父心中一直惦记着师公师婆,才费尽辛苦,替他们洗雪沉冤。”

“走吧,我便知道咱们宝儿最懂事的,”姜灼起身,拉住宝儿的手,道:“随师父去见你阿爹,这会子再不用你自个儿疑惑了。”

正厅之中,陇西王这会子翘着腿,闲适地坐在正榻上喝着茶,直到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才放下茶盏,往正厅大门瞧了过去。

姜灼拉着宝儿,便在这时走了进来。

看到姜灼身边的那个小小身影,陇西王神色动了动,又看看姜灼,随即下了榻,走到两人面前。

姜灼同陇西王敛衽施礼之后,也不待寒喧,拉紧了宝儿的手,道:“殿下,宝儿之事,圣上已然知晓,小女只说宝儿乃是受其母所托,养在我身边,圣上并无追索之意,如此一来,小女觉得,倒是时候,该叫宝儿见见自己亲生父亲了。”

而此时,陇西王目光定定地投到宝儿身上,原本一个略显轻佻之人,这会子却背着手,沉默了许久。

宝儿也在一个劲地瞧着陇西王,直到姜灼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不想宝儿居然学着姜灼的模样,也向陇西王施了一礼,口中道:“女儿参见殿下。”

“噗嗤”一声,陇西王猛地笑了起来,随后一弯腰,将宝儿抱起,父女二人面对面,又互相打量了好一会。

姜灼站在旁边,正微笑地瞧着人家父女重逢,未料却听到陇西王道了一句:“倒是承继了本王风采,只孩子养在你这儿,竟成了个死板样子,还‘女儿参见殿下’,假模假式的,真真跟你学差了!”

“殿下着实误会,”姜灼立时反唇相讥:“宝儿肖似其母,天生的美人胚子,这规矩,可也是嬷嬷按着郡主的规格教养的,小女不觉差在那儿。”

大概正是满心欢喜,陇西王倒不在意被姜灼嘲讽了,一手抱着宝儿,一手摸摸她头上小揪揪,笑着问宝儿:“可记得小时候,阿爹还曾抱过你?”

宝儿摇了摇头:“女儿竟是不知的。”

陇西王转过头,正瞧见姜灼颇有些不屑的眼神,不免呵呵地道:“也是,每回抱你,可不只能等宝儿睡着之后,生怕叫你知道,这世上还有本王这人,你师父心狠得很,竟不许咱们父女相认。”

“殿下,当着孩子之面,竟要颠倒是非黑白不成?”姜灼不高兴地道。

“宝儿,叫一声阿爹听听?”陇西王故意不理会姜灼,反是冲着宝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