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先时还有些惊诧,想来没料到宝儿竟真答了上来,待到后头,竟是被逗开怀大笑,便是一旁的宫女、侍人,竟都是忍俊不禁。

瞧着众人反应,宝儿尽是不解,转头问姜灼:“师父,可是宝儿说错了?”

“答得很好,连师父都未想到。”姜灼不吝鼓励地道。

此时王太后用手摸了摸宝儿小脸:“你如何说错,竟是与你师父当日所讲的没有二致,果然是姜灼的徒弟,小小年纪,已然了不得,日后少不得与你师父一般有出息。”

姜灼代宝儿谢过了夸奖,便又重新开过方子,方才她听乳母说,凤雏如今又有些便溏,便在原先开的药中,加了猪苓、泽泻各一钱,又嘱咐每天一帖便可。

听说还得继续服药,凤雏有些急了,撒着娇道:“都已然服了好些时日,也没瞧出了来,还这般没完没了,我再不肯用了,苦得要死。”

王太后故意问道:“宝儿小大夫可有何说法?”

宝儿也不怯场,直言道:“这位小郎可是不懂,从来皆是良药苦口,才利于病,宝儿病时,也是药苦得很,不过想着自个儿得赶紧好起来,捏着鼻子也得喝下,连这点苦都受不得,小郎日后如何成堂堂男儿。”

“小郎君,我家宝儿说得无错,”姜灼瞧着有侍人过来取得药方,又领着乳母去了太医院,不免点了出来:“想是这些日子小郎定是淘气,并不肯好好吃药,是不是?”

被一位比自己还小的女郎教训,凤雏颇觉失了些面子,等姜灼再问时,他竟是不高兴了,道:“阿娘说了,凤雏好得很,是有狐媚之人在旁边挑唆圣上,才弄出什么病来,还逼着我用这些不三不四的药。”

“住嘴!”王太后听出了不妥,立时大喝了一声。

姜灼无奈地摇头,只觉得平阳公主着实分不清轻重,为了私怨,颠倒黑白不算,如今连自己儿子的病都要枉顾,还有那所谓“狐媚”之言,她自是知道平阳公主指的是谁,着实叫人听得不舒服。

想是瞧见王太后发怒,凤雏倒也怕了,立时拿两只小手捂住嘴,怯怯地瞧瞧王太后,又偷偷地瞅了一眼姜灼。

冲着凤雏笑了笑后,姜灼转头对王太后道:“童言无忌,况且或是小郎听错了,太后不用放在心上。”

王太后看看姜灼,不由点点头,道:“你倒是个大度的。”随后吩咐道:“领着郡主和小郎到院子里转转,顺便端些吃食过去。”

听到“吃”这一字,原本神色有些没滋没味的凤雏,立时眼睛一亮,这会子动作也利索了,从几案旁边起身,便要往外走。

“凤雏,牵着宝儿妹妹一道出去!”王太后道了一声。

凤雏立时收住脚,回过头来,宝儿不免瞧了眼姜灼,见她冲自己点头,先恭敬地朝着王太后福了福身,才跟着凤雏一前一后地出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