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姜灼想得并不复杂,既然两心相许,自当生死与共,尤其是如今,诸葛曜要去做那么危险之事,姜灼绝不能只在旁边瞧着,若是不随在身边,她如何放得下心来。

诸葛曜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了姜灼,就连一旁魏长欢也不赞成,说到最后,竟是不欢而散,姜灼面无表情地替诸葛曜拔了针,规规矩矩施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然而回到自己营帐,姜灼终是忍不住哭了一晚。

平素阿珠与姜灼住在一块,姜灼哭归哭,却不肯叫别人瞧见,当着阿珠的面,只说身子不舒适糊弄过去,待晚上阿珠睡着之后,才肯放肆地让眼泪流出来。

不过,这会子泪早哭干,姜灼就觉得脑仁疼,嗓子也哑了,懒懒地不想动,却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姜姐姐,瞧我带来了什么?”阿珠兴冲冲地进来,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用小帕子包着的东西,掀开来递到姜灼跟前。

姜灼虽不舒服,不过瞧阿珠的开心模样,也不忍扫她的兴,倒是伸过头瞧了瞧。

原来帕子里包着一块蓬饵,粉粉糯糯,瞧着煞是好看,还些微冒着热气儿。

“没想到姑臧邑城能瞧见这好东西,当日在宫里头,每逢九九重阳,王娘娘总会塞我一块这样的蓬饵,”阿珠嘻嘻乐道:“方才我在穹拱桥下等了好一时,那位卖糕的小郎,听说家住长安城外,这手艺还是他当郎中的师父所教,里头除了人人皆用的红豆,红枣,还有茱萸跟芡实呢,说是吃了能治病!”

“瞧着好看得紧,”姜灼勉强冲阿珠笑笑,哑着嗓子道:“你如今是医女,也懂了不少医术,如何倒信这些了?”

“大家伙可都信了呢,有回头客便传,说是吃了他家的糕,果然有病的也好了不少,”阿珠笑了半天,突然觉出姜灼声音不对:“姜姐姐还未好些吗?”姜灼摇头:“好多了,回头再煎些连翘茶来,当会无事了。”

“我这便去。”阿珠忙放下那糕,便急着要出去。

姜灼忙拦住了,指着案上的蓬饵道:“趁着热,赶紧吃了再去,我便不急的。”

“这是我特意给姜姐姐带来的呢,”阿珠笑了起来:“说来我还是头一回出门买东西,真真好新奇啊、!”

“如此我也不客气,咱们分而食之,”姜灼就着帕子掰下一小块蓬饵,冲阿珠招招手:“今日胃口不好,便浅尝辄止,过几时贪这一口了,你帮我多买些。”

“哎!”阿珠立时点头,坐到姜灼对面,拿过剩下的蓬饵,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后头阿珠出去为姜灼煎药,没一时,营帐外便传进脚步声,姜灼听得倒是清楚,不免笑了起来,待瞧见人进来,调笑道:“这么大孩子,走起路来,还是当日蹦蹦跳跳的模样,莫非日后做了将军,也要如是?”

“方才在行宫议事,出来时听王将军说阿姐病了,我便急着赶过来了。”一身戎装的姜昕走到姜灼近前,随后一屁股坐到了她对面,直接伸出手,摸了摸姜灼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