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不由也笑了起来,她也信,诸葛曜必为圣主,绝不会是那等劳民伤财之昏君。

没坐一会,魏长欢便起身告辞,倒是刻意叫过姜灼,说是还有话要嘱咐她。

等两人到了外头,魏长欢思忖片刻,才道:“姜灼,这一回来瞧过姜昕,本将还有一事,确需有求与你。”

姜灼何等聪明,已然明白魏长欢之意,不免笑道:“将军,但得回到长安城,小女自会常去瞧一瞧少夫人,说不得魏家这位次孙,也得小女亲手接生,您且放心便是。”

魏长欢面上稍有些犹豫,随即冲姜灼抱了抱拳:“拙荆与女郎一向亲近,生产并不需本将置喙,更无甚可忧,只是……”

“将军但讲无妨。”姜灼笑了笑道。

“本将既是打算从此在北疆扎根,少不得日后便要将她们母子接来,只如今孩子太小,拙荆又待产,并不方便,”魏长欢想了片刻,继续道:“想来女郎也是明白,拙荆虽是直爽,性情却有些执拗,这一回若非女郎帮着转圜,请皇后娘娘另赐了宅院,想来她与阿娘的争执,要引来不少风波,京城之中,竟不知要起什么是非,本将是想请女郎回去之后,劝劝拙荆,莫要跟家中二老闹得太僵,白白担下不孝之名,得退让处,还是退让着些吧,至于魏菓瑶,莫理会她便是。”

姜灼打量着魏长欢,觉得他还真是不易,在外头打着仗,竟还要操心家中妻儿老小,不免也替他辛苦。

“小女尽力而为吧,好在魏老将军向来明辨是非,此事将军莫要挂在心上。”

魏长欢终是长叹一声:“隔个三年五载,本将便将她们接过来,日后在这北疆,拙荆总不至于再战战兢兢了。”

姜灼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瞧着魏长欢出了院外,打马飞奔而去。

次日一早,由万余名魏家军儿郎及随行人等护送,诸葛曜骑上战马,在姑臧邑城夹道相送之下,终是离开了武威郡。

队伍自是浩浩荡荡地往长安城方向行进,其中一辆马车里,姜昕坐在铺了厚垫的座上,一直隔着帏幔往外观瞧。

姜灼同阿珠两个坐在他对面,阿珠此时正靠在车壁上打盹,倒是姜灼一直打量着姜昕,她自是看得出来,姜昕双眼一眨不眨,自是瞧着兵将们打马从车旁经过,心里当是羡慕得紧。

“回到药铺,将养个数月,你便能得好了。”姜灼低声宽慰道。

姜昕终于放下帏幔,“哦”了一声。

姐弟二人一时皆无话,姜昕昂起头,似在闭目养神,姜灼却还盯着姜昕瞧,这些时日,想是心情缓过来,姜昕面色已然好了不少,甚至还胖了些。

说来这一回北疆之行,因为姜昕的事,姜灼大有死里逃生之感,既是庆幸之极,又觉得后怕不已,尤其午夜梦回之时,好几次她亲眼瞧着姜昕倒在沙场上,每每会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

“阿姐,可是回到长安城,圣上便要封你为妃了?”姜昕突然问道。

姜灼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或是如此。”

“那日后……想是不能常常见着阿姐了。”姜昕貌似说得平淡,可是言语中的不舍,竟是掩都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