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坐到孩子对面,示意乳母将脸背了过去。

乌黎不解其意,一眼不眨地在旁边瞅着,倒是秦宴似乎明白了些,抱着双臂立于床前。

眼瞧着姜灼从火盏抓起一把药末,摊在手心,靠着孩子近了些,再然后,便冲着他面门吹了一下,药末立时扑到孩子脸上,因这药多取自花草,被姜灼这么一吹,不免满屋含香。

乳母一脸的迷惑,实在是姜灼这治病的手法,竟像是在玩笑一般,倒是姜灼并不肯停,冲着孩子吹了好一时,那火盏之中,竟下了一半的药末。

“啊嚏”一声,那孩子突然之间竟有了动静,姜灼并未防备,以至于手中半盏药末,竟是直吹到了她的脸上。

随后,孩子又喷嚏了四五声,这边姜灼从床站起,取过身上的帕子,拭去头上脸上的药末,转头对乌黎笑了起来:“成了!”

果然,不一会乳母叫起来,原来孩子竟然睁开了眼,不过随即,便开始吐出稠痰。

秦宴瞧瞧左右,顺手拿了个漱盂,递到孩子口边。

等到吐了半盂,姜灼取来茶盏,让孩子漱了漱口,再见他已然完全清醒,打量了自己好几眼,转头瞧向乌黎,叫了一句什么。

此刻乌黎脸上全然是喜出望外,上前将儿子一把抱在了怀里,使劲搂了搂,姜灼似乎瞧见,他眼圈竟有些红。

“乌黎大人,令公子歇息数日,便可痊愈了。”姜灼在一旁道。

“多谢!”乌黎将儿子放下,冲着姜灼点头:“本官言而有信,明日便携子,与你等一同去长安城,此后为奴为婢,任由支使。”

这话让姜灼听心里一揪,不由看了看此时半坐在床上的孩子。

乳母这会子在孩子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孩子竟一直在瞅着姜灼,神色中是好奇和探究。

姜灼同秦宴走出抱厦,见李郡守还在,少不得向他复了命,只说孩子已经无恙,过不得几日便能痊愈。

李郡守立时表情松快下来,冲着他们一拱手下,转身便往外走,想来是给诸葛曜报信去了。

姜灼猜测,无论诸葛曜还是他的那些近臣,怕是个个都在盼着乌黎乖乖投降,看来那位小郎平安与否,竟是牵扯着朝政大事。

瞧着李郡守走远,姜灼同秦宴两人便由郡守府的奴仆领着,一块往外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