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诸葛曜看来并不打算立即出府,慢条斯理地转到院东头一处游廊上,走了片刻,却停了一来,转头看着姜灼,当是有话要问。

“听说乌黎之子已然无事了?”诸葛曜一摆手,让随行人等往后退了退。

姜灼忙点头:“孩子昨日醒了过来。”

诸葛曜笑笑,满意地道:“朕便知道,灼灼定不会有负朕之嘱托,你可知,这一回你立下大功,乌黎写下降书,竟是投效于朕了。”

“恭喜圣上,圣上不计前嫌,胸襟广阔,想来也是乌黎感怀于此。”姜灼也替诸葛曜高兴,这乌黎的本事,她听到不少人称赞过,若此人能为诸葛曜所用,自然是好的。

“朕头一回与乌黎交锋,便觉出此人不凡,他虽生长在匈奴,却是熟读经史子集,更是通晓伐谋之术,当日朕心中便觉可惜,如此人才,居然是朕的敌手。”

“难不成圣上觊觎他许久了吗?”姜灼不由玩笑道。

诸葛曜抱起双臂,注视着不远处一株苍柏:“这‘觊觎’二字用得欠妥,不过,朕的确求贤若渴,总希望天下有大才干之人,能尽入朕之麾下。”

“圣上竟一点不在乎,乌黎当日曾与王巍勾结,意图诬陷圣上一事?还有,之前乌黎还助耶律拓谋算对大靖开战,甚至白亭海被困,也或是乌黎手笔。”姜灼不由想起了前事。

“乌黎的母亲乃是汉人,据说是随当年和亲公主一块去的匈奴,之后被迫嫁给匈奴一位部落头人为滕妾,不过他们母子一直不被看重,及至后来,甚至被赶出了部落,听说活得甚为艰辛,耶律拓颇为识才,将正值穷困潦倒之际的乌黎收入麾下,结果在部落之争,终是得了先机,随后乌黎又一路扶持耶律拓,朕倒是觉得此人忠心可嘉。”

姜灼望着诸葛曜,还是将心中隐隐的疑惑说了出来:“既是忠心可嘉,圣上何以认为,乌黎投诚之后,便会忠于圣上与大靖?”

“你觉得,朕会不如那个自负狂妄的手下败将耶律拓?”诸葛曜笑着反问,又道:“若论亲疏,乌黎自来与其母相依为命,当与大靖更近一些,对了,朕已经去信仲卿,让他与匈奴新单于交涉,务必将乌黎家的老夫人送回大靖,听得说,那位夫人如今被单于投入牢中,还叫嚣要杀了她,只为了逼乌黎露面。”

“圣上英明,小女敬佩不已。”想着诸葛曜心中自有打算,姜灼也不想再胡乱置喙。

“这些吹捧之言,你且收回去,朕早就听烦了,”诸葛曜拿手点了点姜灼,瞧得出来,心情还不错。

“小女所言,全是发自肺腑,何来什么吹捧。”姜灼也笑了起来。

想是姜灼今日笑容太过甜美,诸葛曜竟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伸手要去抚姜灼额角碎发,倒是姜灼惊了一下,立时往后面一退,拿眼瞧了瞧诸葛曜身后。

此时王虎带着不少人远远地站着,虽刻意地扭开头去,不过想必诸葛曜这边有何风吹草动,都落入他们这帮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