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军营之中,姜灼并不那么轻易便能见着诸葛曜,刘统领只道圣上正在营帐之中与诸位将领议事,倒是不失时机地请姜灼为伤兵看诊,姜灼自是点头,没一时,刘统领进了营帐,派刘无病过去,陪着姜灼师徒去了伤兵营。

此时姜灼正坐在一处几案前,为正在帐外排队候着的伤兵们诊治。

瞧着有病人了,荀成倒没了方才的谐趣,坐在不远处一个很矮榻上,替骨头受过伤的人诊视。

想是刘无病与荀成在北疆结下了情意,这会子见着荀成,少不得就不肯走了,也不管姜灼不时丢过来的眼色,跟在荀成旁边不停地叨咕。

“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郎,整日跟个药草病人打交道,竟不觉得烦闷?”刘无病说了一大通山海经,见荀成带听不听,于是又没话找话逗起了荀成。

恰好这会子荀成的活计也做完了,起身拍拍手,才看向刘无病:“听着刘大哥的意思,倒像是瞧不上咱们这些大夫,。”

刘无病扫了不远处正给人把脉的姜灼,忙着辩解:“可不得这么说,本将极是敬重姜大夫,当日男扮女装跑去北疆,给咱们这些人治好了伤寒,真真胆识了得,谁敢有半分瞧不起,不过吧,”刘无病这时嘿嘿一笑:“瞧你这鬼灵精怪的,真看不出哪处像个大夫。”

荀成哼了一声:“虽在下绝顶聪明,又机智过人,上得了战场,救得了圣上,乃是人间奇才,却已然立下志向,此生必为良医,人各有志,莫得强求。”

“成,本将哪敢强求咱们荀大夫,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刘无病被荀成这一番自诩之言说得哭笑不得,只得甘拜下风。

荀成突然眼珠子一转:“刘大哥,你说圣上见到在下,还能想起当日白亭海之事吗?”

刘无病不免愣了一下:“你这是何意?”

“姜昕的赏都领着了,怎得在下一文钱都未瞧见,想必是圣上忘了荀成,”荀成呵呵一乐:“我师父是个谦虚的,想必不肯帮我讨银子,要不,您求刘统领帮着提醒一下?”

“你小子,”刘无病竟是呵了一声:“本将可没这胆量帮荀大夫,你当圣上是你们郑家药铺的东家,说两句好话,便能掏银子给你?”

一旁姜灼便是带听不听,这会子也已然被逗得笑了起来。

“此言差矣,我们掌柜可是说了,圣上还真是咱们东家。”荀成一挺胸口,颇是自豪地道。

“成,你厉害,本将说不过你!”刘无病冲着荀成抱了抱拳:“不过本将劝你,这儿是军营,可不是你们药铺,你可别脑子自个跑过去讨赏,我敢赌,没到近前,你这脑袋也就该掉了。”

荀成立时嚷嚷了起来:“刘大哥此话何意,竟当我荀成是傻瓜,专是为了找死?”

“荀成,又放肆了不成?”姜灼这时已然为最后一位兵将把过脉,此时从几案上坐起,冲着荀成喝斥了一句。

刘无病呵呵直笑,倒反过来替荀成转圜:“姜大夫莫要怪,本将跟荀成逗着玩的,这小子可是机灵着呢!”

那刚看过诊的兵将也在旁边帮着说和:“这一回吾等能从白亭海全身而退,荀小郎功劳不小,若是傻瓜,如何做得来,小小年纪,竟是不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