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到长榻那边,同呼提小郎一块,将师父药箱中的金疮药取出,然后写下药效,交予呼提收了,日后或得有用。”姜灼有意地将两个孩子支到了一旁。

“师父,可是来了匈奴人?”宝儿却不放心地问。

“不是,本官同你师父在说笑。”乌黎在旁边敷衍一句,才算将宝儿打发了过去。

“为何他想要杀乌黎大人?”姜灼忍不住小声问道。

“你并不知,当日在白亭海,吾等将圣上引入谷底,耶律拓其实有意放火烧山,不过本官以为不妥,挡了一下,却未想正逢魏将军带兵突袭营寨,这才算解了圣上之围。”

姜灼不免捂住了口,未想耶律拓做事,狠绝至此。

“若耶律拓真将大靖国君害死,大靖必将全力反扑,这之后,匈奴与大靖只会两败俱伤,大靖百姓是人,匈奴百姓何尝不是,所以本官以为,白亭海当只围不剿,灭一灭大靖威仪既可,未想后头营寨被破,耶律拓便如疯了一般,更与本官反目,再之后,传来消息,匈奴王庭被攻,浑邪王自封了单于,当时我便知,耶律拓大势已去。”

姜灼心下不免明白了些,难怪诸葛曜必要劝降乌黎,只因此人心中,尚存了爱民之心,并非穷凶极恶之徒。

乌黎叹了一声:“耶律拓此人,果断睿智,骁勇善战,也未必没有治国之才,只差在心胸过于狭窄,绝无容人之量,本官原以为,自此与他分道扬镳,再不相问,却不想,耶律拓居然……还惦记着本官。”

“乌黎大人,还是小心为上吧!”姜灼也只能劝他,却不能想透,耶律拓为何反过来要杀乌黎。

“其实,本官是有一事,想说与姜太医听,倒是只盼着,是本官多虑了。”乌黎忽又道。

“请讲。”

“可还记得,当日魏菓瑶前往匈奴和亲,欲携姜太医一同前往,后来被匈奴一个萨满指说乃不祥之人,才算逃过一劫。”乌黎笑问。

姜灼如何不记得,当时着实虚惊一场,如今再想,若真跟着出发,以魏菓瑶之手段,恐怕就算有姜昕他们一路护着,她也未必能得安,或是如今命已休矣。

“其实,”乌黎道:“此事,乃是本官的主意。”

姜灼不由笑起来:“那不祥之说,看来竟是胡言了,真是甚好,看来还要多谢乌黎大人。”

乌黎摇头:“本官说这些,并不为谢,只不知姜太医何时与耶律拓相识,以至于他对姜太医一直念念不忘,本官当日不过担心,他会沉迷女色,耽于政事,才不肯带上你。”

这话一出,倒教姜灼的脸红了起来,心下既庆幸,又觉得不太舒服。

“姜太医,不如小心一些,若是耶律拓真是来了长安城,只怕不是专为了杀我而来,且提防着此,总是妥当。”

“师父,药分好了!”宝儿在另一头的长榻上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