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光沉吟一时,上到诸葛曜近前:“臣曾听人提及,耶律拓在部族之中受尽倾轧,自小养成性情偏执,有仇必报的性子,当日夺下单于之位,竟是将冒犯过他的人全数斩首,这一回乌黎归于大靖,以耶律拓之心性,生了杀机,也是有的。”

诸葛曜哼笑一声:“此人……朕与他打过多年交道,倒略知其性格,若是别人,落败之后,又逢遭人追杀,怕是只想着寻一处苟活之地,了此残生便罢,只是耶律拓,想让他认输,恐怕唯有一条死路。”

“不过,耶律拓要杀乌黎,当是恨他背叛自已,也算有个由头,何至于连长公主都要算计?”京兆尹不免疑惑地瞧向傅光。

姜灼在一旁,也觉得很不得其解,据她所知,平阳长公主与耶律拓绝无任何交集,如何来寻她的仇,还故意在光天化日之下。

“难道是……”傅光似乎想到了什么:“此人竟故意要挑起事端?”

而这时,诸葛曜吩咐道:“将这弯刀送到未央丞府上,问乌黎可能瞧出持刀人的身份。”有侍卫立时捧着刀退了出去。

“耶律拓这一回惨败,若想东山再起,绝非易事,或许他竟想起用借刀杀人之计,意欲挑拨大靖与匈奴再生芥蒂,以便他能从中渔翁得利。”傅光思忖着道。

诸葛曜不免笑了:“傅光,你这说法,倒是与乌黎之奏报不谋而合。”

姜灼有些吃惊,早上乌黎同自己提及耶律拓此行之目的,并未说得那般深透,她也只以为,耶律拓不过想来行报复之事,不想乌黎已然想到另一层,现在出了平阳长公主遇刺之事,细细想来,果然这目的堪疑。

“此事……”诸葛曜斟酌了一会,道:“你们便放出风声,平阳长公主遇险,乃是匈奴刺客所为,朕盛怒之下,八百里加急下了旨意,命身在西北的魏家军不日出兵,好好教训一下匈奴。”

“臣遵旨。”傅光同京兆尹异口同声地道。

这边姜灼一直站在角落,心下却明白,恐怕诸葛曜,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傅光,长安城中,各处重要官员府邸皆要派人暗中盯着,以耶律拓之习性,当不会轻易收手,若不在长安城中闹个天翻地覆,他还未必甘心。”诸葛曜命道,随即又想了想:“调朕的先锋营,全力守备长安城。”

傅光点头:“臣这便去办!”

一时之间,正厅中只剩了诸葛曜同姜灼,还有几名门内站着的侍卫。

“叫人上茶,你们都到外头去。”诸葛曜朝那边吩咐一声,便坐回到长榻之上。

不一会,有仆女捧茶上来,姜灼忙上前接过,奉到了诸葛曜跟前。

“你也坐!”诸葛曜点了点几案对面。

姜灼应了声“是”,便跪坐到了诸葛曜对面。

“平阳……确无大碍?”诸葛曜开口便问。

“圣上放心便是,除了颈项间会留一道疤痕,日后行居坐卧,绝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