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天色已晚,让朕的人送你回府。”诸葛曜睁开双眼,起身道。

“小女遵命。”姜灼应声站起。

诸葛曜先是在前面走了两步,突地又转回头,笑了起来:“朕怎得一时都忘了,明白乃是你我成亲之日。”

姜灼此时心情甚好,竟有心同诸葛曜调侃:“民间有规矩,新妇出嫁前日,不可与新郎相见,说是最是不吉,有劳燕分飞之相,今日貌似,咱们犯了民间的忌讳。”

“朕乃真命天子,向来百无禁忌,再说,你若进了宫中,这辈子真以为还出得去?”诸葛曜哈哈大笑。

因姜灼要接宝儿,诸葛曜又随她一块去了平阳长公主的院子,刚踏进去,便听到宝儿的声音,气哼哼地,倒像是在教训着谁:“里头伤着的,乃是生你的阿娘,若是孝子,便该衣不解带,在床边侍候着,你倒好,居然一个劲地说怕,还要人陪着,真真叫人心寒。”

待与诸葛曜一起走到近前,姜灼才瞧见,宝儿叉着腰,正站在平阳长公主的正屋外,瞪着比她还高半个头的凤雏,而那凤雏,则低头不语,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

“宝儿住嘴。”姜灼无奈,宝儿这丫头伶牙利齿,便是荀成,也常是她口下败将,虽这会子听她说得极有道理,只不过在别人府上,且这府的主人,又是跟自己颇不对付的平阳长公主,宝儿当着那么多仆从的面,可不是专要来惹是非的,也不知那向来护犊子的平阳长公主,这会子有没有听见。

“师父。”一眼瞧见诸葛曜身后的姜灼,宝儿立时跑上前,倒没忘记先同诸葛曜福了福身,这才跑到姜灼旁边,抱住她的胳膊,不高兴地道:“方才凤雏死活不让我走。”

“为何?”诸葛曜开口问道,眼睛却盯向凤雏。

凤雏吓得一缩脖子,却在诸葛曜烁烁目光之下,不得不上前一步:“那个……”

“回圣上,凤雏说他害怕,让我留下来陪他,真真羞死人了!”宝儿说得不过瘾,居然还拿手刮刮自己的脸,意指凤雏羞羞。

“宝儿,咱们医家的孩子,最该学着体会人心,何时竟笑话起别人了?”姜灼立时拉下脸,蹲到宝儿面前:“凤雏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慌乱一些也是寻常,他自然忧母心切,只不知如何言说而已,你们本是亲眷,自当互相扶持体谅,如何连这点忙都不肯帮?”

“我不要待在这儿!”宝儿顿时大惊,竟一下子钻进姜灼怀里:“师父不要丢下宝儿!”想是宝儿也是急了,搂了姜灼的脖子不放。

这下倒把姜灼逗笑了,只得抱着宝儿,哄道:“师父会带你走,不过,咱们得好声好气地劝凤雏,让他莫再害怕,对不对?”

“凤雏,若是真怕,随朕回宫,去你外大母宫里。”诸葛曜这时道。

“回圣上,我……”凤雏回头看看平阳长公主的屋子,叹了一声:“今日凤雏便守着阿娘,不用……宝儿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