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身份敌意昭然,掀剧斗杀心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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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轻轻一笑:“这世上欺世盗名者亦是不少,就像我原以为的黑山飞燕,乃是一名侠义心肠济人危困的好汉,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蝇营狗苟自私滥杀之徒!”

他虽不知张燕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要杀自己,却能感觉出这人对自己的厌恨出于私怨。之前他说自己“值得一留”时,眼神中颇有几分欣赏之意,祁寒本以为这人至少会在张牛角面前与丈八一同保下自己;孰料后面的发展却越形诡异。丈八叙事之时,频频偷瞄张燕,这绑|票之事,根本就是他的授意。再后来,他却是不懂了,不知为何,这张燕对自己的态度坐过山车一般急转直下,在张白骑到来之后,他眼底便浮起冰冷憎恶之意,杀气外露。

若非祁寒一直观察众人神色变化及时察觉,在他动手之前有了准备,又如何能避开那雷霆一击,甚至利用他的刀刃,割开足缚绳索?

尽管心中纳罕疑惑,此刻却已不能事事刨根究底,张燕既然要杀他,那他为图自保,也不会给对方留下情面。

“你是祁寒?帮公孙瓒指挥北新城,打败了袁绍乌丸联军的祁寒?”张牛角皱眉,讶然看了少年一眼,吃惊的同时,眼中也闪过一抹明显的厌恶。

刘虞在时为政清明,怀柔宽仁,在北方深得民心。无论鲜卑、乌桓、夫余,乃至濊貊白民等外族都爱他功德,不但不予滋扰,反而自认其麾下,歌颂其德,相安无事。刘虞在各方势力中享有极崇高的威望,深受爱戴,几度被推举为帝。但他一直自称忠于汉室,不敢逾越。黑山军虽是反抗官府与朝廷作对的,却也与之交好,尤其张牛角一部,更是受过他许多恩泽仁洽。

公孙瓒本是刘虞麾下之臣,却与之有隙,最终与刘虞交战。刘虞兵多将广,却不善作战,加之过于迂腐仁德,在巷战追击之中,竟因爱惜百姓房屋,下令不许烧毁城池,反被公孙瓒所败,死于居庸。袁绍便以此为借口,纠集了北方的外族势力,大举兴兵讨伐,合围夹击公孙瓒。

黑山军虽然没有掺和其中,但张牛角一直厌恶公孙伯珪,巴不得袁绍联军能将其一举击溃。当初北方联军连克幽北四镇,北新城一旦陷落,公孙瓒必成垂死之人,孰料这节骨眼上却突然冒出个怪人祁寒,此子不名一文,却能奇阵突出,月阵拒敌火攻致胜,竟尔以少败多,大败乌桓,保住了公孙瓒的力量。

此刻,张牛角盯视月下那一身单薄的少年,有点不敢相信他就是传说中那个神鬼莫测的奇才。

祁寒点头道:“正是在下。”

张牛角眉头紧蹙,既然此子是公孙瓒的人,又听了教中许多暗号去,那自是不能留了。想到这里,他朝张燕使了个眼色,后者棱唇一翘浮起一抹了然的冷笑,轻轻颔首。

二人眼神交汇之际,祁寒早有了防备,但却没料到张燕的速度如此之快!若非他前世苦练体操已臻化境,眼界与反应更是极高,这迅雷戾风般的一击实难避过,但见双刀直取上中两路斜斜掠至,犹如白鹤亮羽出林横空激飞而至,却愣是擦着祁寒的头皮与发梢,堪堪被他避闪开去!

“好身手!”

祁寒这一下闪身后退反应之速动作之快,连张燕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但同时他唇角的冷笑也越发凛然,眼中那种势在必得的神情更加明显,“留意来,下次可没这么幸运!”

说着,双刀绵密如同急雨,齐刷刷朝着祁寒面门、胸口削来。周围火把如星,中天皎月似雪,尽皆映在那刀刃之上冷寒生光。祁寒不敢硬接,足下疾步躲闪,怎奈张燕刀势如风,变招更是极速,不过瞬息之间,他已是危象环生。

祁寒额际冒汗,值此危急之际,他心中却越发冷静下去。与上次被张飞突施偷袭不同,这一次他虽身在险地,却一直高度紧张处处戒备留神,是以竟比上次酒后遇刺更形沉着冷静。

张燕身形轻健灵动已极,那一身匀称贲张的肌肉充盈力量,即使隔了薄薄的红衣,亦令人深觉凶猛矫韧,仿佛他是一只蛰伏丛林暗夜中窥伺的花豹,磨牙砺爪只为暴起那一刻——而此刻,这只花豹显然已然找到了必杀的猎物,眸光嗜血,正自疯狂扑撕!

在对身体的控制力和协调性方面,祁寒从未觉得这世上有人能超越自己。即便是面前这位号称身轻似燕,矫健如豹的张燕。这段时日他有意地自我锤炼,此刻终于收见了成效。不论张燕如何砍削劈刺,始终未能伤他分毫,即便祁寒躲得异常费力,支绌之间更是险象频频,却仍能在毫厘之间,错开对方凶猛无比的刀路。

四周的黑山军众初时见张燕龙行虎步,矫健若飞,双刀薄刃肆意挥洒,好似银蝉振翼幻化一大片白光,全然看不真切,不由意气纷发,大声喝彩。张燕听在耳中,唇角弧度更大,刀势亦越发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