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迷雾费疑猜,轻篦青丝又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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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去向翟逆辞别,赵云便独自回了后山中猎人遗弃的小屋里。他一进门,便长手长脚地坐在齐膝高的矮榻上,怔然出神。

适才,祁寒在冰上险些摔倒,说了句“这一摔,只怕又得断腿失明”,在赵云心中掀起了巨波——是啊,他多次追问杀手,祁寒却总是避而不答,仿佛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赵云眉峰紧皱,眼中一片暗沉。

他还以为,他与祁寒,已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本不该存在不信任和秘密了,但现在看来,祁寒似乎还不愿意对他敞开一切……

赵云想到这儿,深觉难受。甚至开始怀疑,他是否还没有真正走进祁寒的心?

祁寒是一个谜团。他从始至终没有看清楚过。即便他得到了祁寒的爱,却仍担心着自己走不进祁寒心里,那些萦绕在祁寒身上笼罩的神秘迷雾,常常让赵云感到惶惑。

而且撇开这个不提,他也忍不了祁寒遭受那样的伤害和痛苦。他要查明一切,即便祁寒不说。他也必须弄个清楚,让那杀手和背后的人,付出代价。

天色渐已全黑,祁寒终于回来了。衣衫极为齐整,似在外头整理过了,垂坠的长发却显得莫名散乱,绾得也马虎,与先前的束法很不一样。

赵云的瞳孔骤然一缩,盯着他的脸。

祁寒冷不丁打了个寒噤:“呃……怎么了?”慌忙之下他抹了把脸,生怕赵云看出什么来——今天赵云没在门外迎他,似乎有些不寻常啊……

但显然,赵云已经看出什么来了。

他豁地站起身来,双拳握紧:“原来就是这样道别的?”他的目光闪烁着,流连在祁寒凌乱的发缕和发红微肿的唇上,本就抑郁惶乱的心情瞬间引爆了,心中一股暴戾之气冲涌而上,直气得脑袋嗡然作响。

祁寒被他黑沉的眸子看得绷不住,长眉一翾,急道:“瞎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未落,赵云抿紧了薄唇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闪身就往外走。

祁寒一把拽住他,微惊道:“阿云,你干嘛去?”

赵云的目光垂向二人相连的手臂,冷然一笑,“怎么,这么担心他,就不怕我当真去杀人吗?”话落,他重重一拂,从祁寒手中抽出臂膀,抬手便去推门。

祁寒心头一凉。他从未被赵云如此冷言冷语地对待过,望着空空的掌心,一时也恼怒激愤起来,往赵云背上狠狠一推——哪知赵云下盘沉稳,岿然不动,祁寒一记重推仿佛撞到了铁山上,自己反倒退了两步,他越发勃然生怒:“你能不能正常点?!赵子龙,你心里到底怎么看待我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既然这么不相信我,连沟通解释的功夫都省了,还特么跟我在一起做什么!不如趁早分手了事……唔!”

还没说完,唇上一痛,赵云仿佛一阵疾风砸来,反身就将他扣进怀里,狠狠堵住了他的话。

祁寒用力推他,但赵云一身柔韧坚硬的肌肉,却哪里推得动?推不开他,便只得任由他重重压在自己唇上,激烈地来回抵磨碾动。力道之重,动作之狂,仿佛要将自己整个揉碎掉,吞吃入腹。

祁寒的唇被撞出了血,盈满怒火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与赵云好看而深邃的眼睛对视,也发起狠来,他不甘落后,唇舌齐动,朝赵云回吻过去。两人的唇都磨得红了,舌头互相抵动纠吮,仿佛在比赛谁才是占据主导的人,谁能够全然控制对方的感官,谁才是这一吻真正的主人一样。

他们从未这样凶狠的接吻过。

简直犹如一场无声的交锋。

唇面紧贴,彼此笔挺的鼻梁都磨在了一起,时时挨蹭碰撞,却无人在意。二人都在气头上,呼吸较平时更为急促,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静寂的夜晚里,越来越狂躁的心跳。

怒火之下,伴随而来的,便是强烈的情.欲和爱意。

两人都控制不住,渐渐吻出火来。从发泄般的拥吻,到祁寒被赵云压倒在床上,狠狠索爱,只花了极短的时间。

祁寒后悔死了一时冲动跟他挑吻争个高下,前车之鉴早就有过了,每次到了最后,必定是自己败下阵来,被赵云吻得浑身发软,呼吸不畅,直到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过程之中,赵云还是不肯放过他。一边猛烈地在他身上撞击挺动,一边俯下身,与他唇齿相接,重重亲吻……低沉而充斥着雄性情.欲的闷哼声,填满了祁寒的耳膜,让他渐渐幻醉沉迷,跟着彻底陷入这场无眠无休的情.事里。

不出意外,赵将军太贪吃了,这一宿两人基本没睡,直到窗外天光泛白,他足足发泄五六次,才肯罢休。

赵云的伤一好,体力更甚之前,事后仍然精神抖擞,抱着祁寒去后山温泉清洗干净,其间祁寒一直昏昏欲睡,任他摆布,赵云洗着洗着,竟又忍不住了,在水里又做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