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两语解疑惑,引沂凿泗去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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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拿起一条玉色的发带,将祁寒上边头发绾起,下边披散。他的头发很黑,泛着微光,异常柔软。赵云的手指从中穿过去,总觉得那些带着温度的发丝,在挽留他的指尖。

他温言道:“阿寒,昨夜是我急躁了,没有静下来听你解释……但一想到你跟别人亲吻,甚至连发鬓都那么散乱着,我实在理智不了。”

祁寒听到他的声音轻轻发颤,想必一直克制着情绪,不由略觉心疼,连忙回身,握住他穿拂过自己发丝微凉的手指,道:“阿云,我一直认为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若没了信任和包容,两个人是决计走不下去的。昨夜,我也有不对,但以后我们遇到了事,一定要好好沟通……不可随意朝对方生气。”他一直知道,感情是会被消磨的,他那么地喜爱着赵云,绝不想因为这些不必要的争执和误会,损毁彼此的爱意。

赵云笑了一笑,英俊的面容仿佛染上了一层灿烂的阳光,往他额头轻轻一吻。

“我信你,阿寒。”

他终于完成了手中的工作,将祁寒束好的头发捋直。窗牖外的日光洒进,镀在了祁寒白皙柔和的侧颊上,浸透在光晕中的皮肤透亮,他的鼻梁从眼角到鼻尖,弧度挺直而漂亮,下巴也显得异常秀美。赵云望着望着,便有些许失神,低声道,“我信你,但仍要听你的解释。”

拳头是暗暗握紧的。他不允许旁人亲近祁寒。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占有欲,赵云很明白,他永不可能对这种事情轻易释怀。

祁寒便大致讲了一遍翟逆的事,赵云越听越是眉头大皱——他若是来得晚些,或真的被翟逆那该死的阵法困在山湖之外,又或者,祁寒那天并没有主动出来遇见他,那再过几日,岂不是真要被那贼子骗走祁寒了?

赵云心里老大个疙瘩,却强忍着没再说什么。

他只揽过祁寒的头,重重烙下一吻:“阿寒,你是我的。不许你再想什么翟逆,翟顺了。”

你是我的,这种话特别傻。祁寒本想嗤之以鼻,却见赵云渴望的眼神静静凝睇着自己,不由心中一动,唇边便展了个大大笑容。

赵云亦是一笑,抚着他的头发,忽道:“还有一事。”

祁寒疑惑地望着他,便见赵云突然敛起了笑容,眉宇间一股凌厉煞气,正色道,“阿寒,那日追杀你的,到底是什么人?”

祁寒立刻沉吟皱眉,暗暗叹了口气。

……那是刘备的人啊。

就算只是面具男的一面之词,祁寒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更何况生死之际,那杀手也没必要撒谎骗他这将死之人。

然而刘备,却是赵云早早相中的人,是他一直想要投奔的主公……他先前不告诉赵云,就是觉得,空口白牙,无凭无据的,直接说是刘备,倒颇有些污蔑人家的嫌疑了。

毕竟在人前,刘备可是一位仁善儒雅、心怀天下的君子;而他祁寒,却一直显得有些心胸“狭隘”,容不下刘备。

他担心的是,赵云不相信他。就算赵云不怀疑他的居心,只以为他是被人蒙蔽,祁寒依然会觉得委屈——毕竟那磨难可不轻松。与其被当成说瞎话的人,还不如不说,等有了证据,再一并告诉赵云。这就是他回避问题的原因。

但眼下看来,杀手的问题,已经横亘在赵云心中,令他不吐不快了,祁寒当然不能不说。

他道:“阿云,如果我告诉你,那个面具男人,是刘备的人……你会相信吗?”

赵云的眉峰便是一蹙。

祁寒脸色微变,轻轻一挣,欲从他怀里脱出,赵云心头一跳,反应了过来,连忙将他按回去:“只要是你说的,我信。”

祁寒心头稍安,如实道:“至少,那杀手是这么说的。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个人说,是因为我挡了别人的道,还让我自己好好想想,我死以后,浮云部,乃至是整个河北张燕的军队,最终会归谁所有?”

赵云眼睛猛地一睁。

祁寒若死,浮云部便归赵云。张燕又与赵云交好,这段时日,更一直听命于祁赵二人……若赵云投靠了刘备,最后得利的,岂不便是……

赵云心头剧震,有些不可置信,惊愕之余,脑中念头百转。

这些年来,刘备在赵云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明里暗里地拉拢他,更在他面前竖立过无数的正面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