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让胤禌陪酒,但是等到用膳的时候却也没真让胤禌喝酒。

胤禌手上的伤还未痊愈。

因为今日进宫要去给康熙和宜妃请安,胤禌怕暴露了伤势,所以特意拆掉了包扎伤口的纱布,连药也没敢上,虽然伤口已经结了痂,但是因为伤的比较深的缘故,要完全愈合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喝酒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是夜,一辆马车从索相府的后门驶出。

车上坐的是索相府的一名管事,这人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身型却十分壮硕,黝黑的脸上隐约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太阳穴凸起,一看就是个修炼有成的练家子。

“出城。”

马车出了府,车上的人闷声朝车夫吩咐了一声,然后便闭起了眼睛。

阿尔吉善在京郊的那处庄子规模不小,庄里除了几十个娈童之外还有许多下人,这么多人要在三天内全部解决不是易事,只能一点点分批处理。

这件事必须做的悄无声息不露痕迹。

丑时三刻,马车在绕了好几个圈子之后终于抵达目的地。

在夜色的掩盖下,马车的到来并未引起看守人员的警觉,直到马车驶到门前,守门的侍从才发现来了人。他们还来不及询问来人的身份,车夫就掏出一块令牌递到了他们面前,“奉少爷之命,庄里一半的娈童都给我带出来。”

“记着,带出来的时候都给堵好嘴,别让他们闹出什么动静来!”

以往阿尔吉善从庄子里带人也都是晚上行事,所以侍从在看清令牌之后并未生疑,只是有些纳闷儿这次怎么一次性要带走那么多人。

庄里一半的娈童,那也有二三十人之多了。

两柱香功夫后,两辆塞满了人的马车从庄子里驶了出来,跟在来带人的那辆车马渐渐行远。虽然夜色浓重,很难看清周围的环境,但是跟在后边的车夫也都慢慢觉察出了异样,这条路,好像不是进城的路吧?

有一人忍不住朝前边询问了起来。

“别废话,跟着走就是了。”

前边引路的车夫语气不耐的回了一句,驾着车继续朝远离京城的方向行进。待离了京城有几十里地,在一片茂密的树林前,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一直坐在前边那辆马车里没露面的男人终于下了车。

“把车里的人都带下来。”他缓步走到后边的那两辆马车前,随意的看了眼车夫,命令道。

见这人身高马大的体型,还有那张在有些闪烁的光亮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的脸,那两个车夫下意识就咽下了嘴里质疑的话,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的听令行事,把车里的那群娈童带下了车。

“进林子。”

“是是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两名车夫悄悄的对视了一眼,心头都生出了一股警惕和怀疑。这场景这架势,怎么看都会让人联想到杀人灭口什么的,可是在男人充满胁迫的注视下,他们两个却是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生起。

就他们两个这小身板儿,真想跑肯定跑不过对方。

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想的太多了,两名车夫战战兢兢的牵着拴在娈童们身上的绳子,跟着男人走进了林子。

紧张之下,他们却是没注意到,那个引路的车夫并没有跟进去。

在一行人进了林子之后,那个一直站在车边的车夫有了动作。

他先是解开了那两辆马车上的马匹,赶走了马,又转身从自己的马车里拎出了一个沉重的大桶,然后摸出一把斧头,握着斧头走到另外两辆马车前,低呵一声,猛的挥动斧头砍向了马车,木质结构的马车在一阵劈砍下慢慢散架,变成了一堆残渣。

看了看面前的马车残骸,那车夫......

不,应该说是武士。

他和之前那男人一样,都是索相府豢养的武士,是死忠于索相的死士,车夫的身份只是一个幌子。

丢下斧头,他转身提起之前拎出来的那个大桶,随手刨开桶盖——一股刺鼻的气味儿窜了出来,冲的这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在昏暗的月光下,桶里的东西也显露了出来,那是一桶浑浊的油液,正是寻常人家用来燃灯的灯油。

抬起油桶朝残骸上一通泼洒,然后摸出火折子丢了上去,霎时间,火光燃起,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把栖息在这片僻静区域的鸟兽从睡眠中惊醒,四处逃散开来。

也掩盖了从林中传出来的一阵惨叫声。

待火势渐渐消退,那堆马车的残骸已经化成了灰烬之后,林子里缓缓走出来了一个身影。

扮作车夫的人听到响动回过头去,低声问道:“都解决干净了?”

“恩。”男人手上握着一把造型诡异的短刀,刀上和衣袖上沾满了血迹,甚至连脸上也有,他浑不在意的甩了甩手里的短刀,对同伴点了点头,“都杀完了,你进去把尸体烧了吧,记得烧完之后挖个坑给埋好。”

“啧,别想偷懒,我一个人挖得挖多久才够?”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扮作车夫的男子转身又从马车里摸出两把铁锹,随手丢给了同伴一个,“跟我一起挖,先把这堆东西给处理了再去处理林子里的尸体。”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白天也说不定会有人路过,总不能把这堆马车的灰烬扔在路边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