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灯火通明,绕过照壁,便见灵堂。

灵堂地面铺了厚厚一层麦秸,灵堂中正是一张矮茶几,茶几前,放了一个火盆。有几个披麻戴孝的人,持黄纸且烧且哭。

火光中,黄纸迅速燃烧,由炙红变成纸灰,随空气的流动,轻轻飘飞。

小时候听老人讲,纸灰飞去的方向,就是阴间所在的方向。飘着飘着,阴间的人就会收到。

当然,我现在是不信的。

在档案馆呆了这么久,见过太多古怪,我仍始终坚信,只有亲眼见到、亲身感受过,才可以判断这是不是臆想。

茶几上,上面放着一个大海碗。

海碗里盛着大半碗食用油。一根灯信子从油碗里冒出头,豆大的橙黄色火苗在上面跳动。

这应该就是长明灯了。长明灯后面,香炉里三根将要燃尽的香,冒着缕缕烟气,那股腐朽的浓香,很是刺鼻。

视线越过茶几,一张草席上,躺着白老的尸身。一张血红色的布,把他从头盖到脚。

“月夜回来了,快给你爷爷上枝香。你爷爷去世前,念叨最多的就是你。”

烧纸的女人转过身来,一张俏脸涂着厚厚的脂粉,猩红的嘴唇,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女人嘴角含笑,眼神却是满是厌弃之色。

白夜月连看都没看她,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从香案上取出三根香,用长明灯的火焰点燃,甩了甩,恭敬地捻进在香炉。

谁知,中间一根香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还没等白月夜起身,中间那根香就燃到了一半。

至于另两根,却刚刚开始燃烧。

“哟,二长一短,大凶啊,啧啧!”

妖艳女人吧唧着嘴,一脸嫌弃:“有些人啊,就是灾星。到哪儿哪儿倒霉!”

白夜如一把推开妖艳女人:“堂嫂,积点口德吧。姐,咱甭理她。”

妖艳女人被推得后退两步,“哎,我说,谁不知道她是个灾星。小如,你这么护着她,不怕倒大霉?”

我上前一步,俯视妖艳女人,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你这么说我家小白就不怕倒大霉?”

“你谁啊!”

“你不配知道。请安静地滚到一边,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先倒血霉。”

妖艳女人反而一挺胸脯,“呦呵,你哪来的,敢来我们白家撒野,你动啊,你动我一下试试!”

我笑了,一拳果断打出,女人高耸的鼻子,直接变成了平面。

她直接愣了半晌,一摸扁平的脖子,顿时炸了毛:“啊,我刚做的鼻子。”

白夜如抱住我的胳膊,朝我竖起大拇指:“姐夫,干得漂亮。堂嫂,听说你刚隆了胸,不知道是真还是假。要不,让我也试试?”

白夜如笑着张开双手,就朝妖艳女子的胸口抓去。女人尖叫着躲避。

就在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光头老人迈步走进灵堂:“都闹什么闹,有你们这么守灵的吗?”

白老刚刚去世,今晚是守灵夜。通俗的讲,就是陪尸体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