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长明灯,只能照亮茶几周围。跳跃的火光,将屋子里的一切变得影影绰绰。

莫名的恐惧,随着忽闪的长明灯,在人心底蔓延。院子里的枯树上,夜枭的叫声,更让恐怖气氛倍增。

白家虽是个大家族,人口众多。真正愿意在这儿守灵的还真没几个。至于那个堂嫂,则完全是被自愿的。

“二爷爷!”白夜如、堂嫂和在场所有人全都低头,朝老人行礼。唯有白夜月仍跪在白老灵前,安静地烧着纸。

光头老汉递给白夜月一套孝服:“闺女,换上吧。”

白夜月没有收,老头看向我,叹了口气塞进我怀里:“算了,是我对不起她,小伙子,让她换上,好好照顾好她。”

说完,转身就走。

还别说,白夜月换上孝服后,更平添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

素洁,高雅,纤尘不染!

白夜如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嗨,我姐这么漂亮,怎么样,是不是赚到了。”

我没理她,蹲在一旁,和她一起烧纸。

我注意到,她的眼圈红红的,却没有流泪。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悲伤,却根本无法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端倪。

“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个不祥的人?”

“为什么这么想?”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生来不会哭,七岁之前的记忆更是一片空白。我脑子里记着的最早的画面,就是在这儿,也布置成了灵堂,不过,那里躺着的不是爷爷,而是我的父亲。”

“我当时甚至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该这样叫他。我从小就是白家的另类,唯独肯陪我说话的也只有小如和爷爷了。至于我的身世,一直是个迷。”

该安慰她的时候,我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失去童年记忆,没有过去,受尽人情冷暖和世人白眼。

白夜月受过的苦,是我无法体会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握着她的手,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她并不孤独。

我们默默的烧着纸等天亮。可不知为何,这个夜格外的长。

就在堂嫂困得打哈欠的时候,一阵劲风突兀地吹进来,长明灯毫无征兆的突然灭了。

灵堂一下子暗了下来,堂嫂打了个哆嗦,立马精神起来,哆哆嗦嗦道:“不会是老爷子回来了吧!”

说完,赶紧连滚带爬的凑到火盆前,蛮横地将我们挤到一边,赶紧拿烧纸钱,嘴里还念叨着:“老爷子,别找我啊。您忘了您生前秀秀是怎么孝顺你的。我这就给你烧纸,千万别来找我。”

结果刚把黄纸放进火里,就发生爆燃。

半人高的火焰,直接点着了堂嫂那头长发。她尖叫着赶紧用手拍打。可让所有人惊恐的是,她的手沾上火焰后,竟然怎么也扑不灭。转眼间就把手掌烧穿。

堂嫂疼的在地上打滚,粘在身上的麦秸,更助长了火势。大火引燃了地面,火海迅速朝四面八方扑去,瞬间就把我们包围。

堂嫂眨眼睛就变成了火人,凄厉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走水啦,快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