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迟疑了下,回禀:“回先生的话,公主殿下精神好了不少,身体也恢复了些,面色也红润起来。只是......她每日都会临窗眺望,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朱大人来往的方向。”

三日之后,少年百里君倾的身后便多了一位身着白色牡丹烟罗软纱的女子。

女子眉如翠羽,肌似羊脂,泛红的俏脸与身旁的桃花两相映衬,墨黑柔顺的秀发披散在腰间,头上只简单地钗了一支红玉朱钗,瘦弱中又显现出几分温顺。

百里君倾慢慢地转过木椅,目光落在眼前女子身上。

女子眼眸低垂,似有两分紧张。

此时的她,眼眸清冽了不少,再不像当日被带回凌云阁时布满了狠戾。

“你决定好了?”百里君倾的声音似是温润,又似是清冷。

“苏然”点头,“决定好了。”

百里君倾微抬了一下手,一旁的婢女便将一暗红色绣金边的锦囊交到了“苏然”手里。

“苏然”接过锦囊后,便感觉到了锦囊中的冰冷坚硬,如果她猜想得没错的话,锦囊中是一两指宽的身份令牌。

握着这枚身份令牌,“苏然”出了凌云阁,上了画舫。画舫外身着素净白衣的剑客整整齐齐地围绕着画舫站了一圈。

看着湖上画舫渐行渐远,直到完全从百里君倾的视线里消失,他才收回了视线。

此时,百里君倾的身侧摆着一方暗红色木桌,桌上摆着棋盘,棋子还未在棋盘上铺陈开来。

桌几的另一方斜坐着一身形挺拔的男子,男子足有七尺有余,容貌俊美。

男子的目光也看着百里君倾目光所及之处,瞳孔微缩,眼含暧昧,似笑非笑。当百里君倾收回目光后,他也将目光收了回来,眼眸中毫无轻佻之意,恭敬而沉着。

朱护收回目光后,迟疑了良久,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先生,为何放她离开?”

见百里君倾并不言语,朱护补充道:“恕我无礼,先生,她贸然萌生刺杀朱文的念头,不是会毁了先生的大计吗?现在放她离开这里,保不齐她会再次刺杀朱文。”

“她可是本朝公主,她的一举一动将直接影响到整个朝堂。我们......”

朱护把后面半句话给咽了回去,不敢直说出来。

百里君倾拿出一粒黑子,随意地放到了棋盘中。

“你是想说我妇人之仁吗?”百里君倾语气平常,似乎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朱护惶恐,“不敢不敢。我只是担心这个女人会毁了先生的大计。”

百里君倾扫了一眼朱护:“她不会毁了我的计划。”

接着,百里君倾点出了朱护心中的忧虑:“你这么紧张她,无非是害怕她得到我的相助,让你一心想要除了朱文独自做大的想法破灭。”

朱护的心狠狠地咯噔了下,他早就知道百里君倾对他心中所想知晓得清清楚楚,可是,亲耳听到百里君倾将自己的野心抖出来,还是慌乱了一下。

心里明明慌乱,可朱护的脸上却仍然尽量保持着平常面色,只是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几分,露出邪魅的笑。

“先生明察秋毫,什么都逃不过先生这双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