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人老小的凄凉哭泣声中,连坚决的秦风族长也软了下来。他弯腰对孟聚深深鞠躬还请孟大人高抬贵手,老夫满门性命皆依仗大人了。若能侥幸,秦家阖门上下衔草结环以报大恩。”

孟聚不置可否,王柱和吕六楼却已是脸上变色。面对着老幼妇孺的跪地求饶,再加上散落一地的金银珠宝——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之色。

“吕兄,这事,处理呢?”

“王老哥,你说吧。”

“吕,我看,这怕不有一两万银子了。。。”

“我看也差不离,只多不少。。。若是他们被抓,这笔钱多半是便宜上头那伙人了。”

“吕,拼死拼活的活是咱们干了,好处全落那群王八蛋手上了——你想?”

“有话说得好,千里为官只为财,咱们抛家离乡这么老远地跑到北疆来做陵卫,还不是为挣点钱养家糊口?”

“太对了!这年头,朝廷大律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是真的。反正,大伙定我就办,决没二话!”

“大伙商量罢——这些人,看起来也蛮可怜的,老老小小的,放人一条生路也是积德,死后见阎罗王也有个说法,省得说我们做陵卫这辈子没做过好事。。。”

吕六楼和王柱彼此试探,越说越是露骨,越说越投契,心中都觉得欢喜:对方很上路啊!只是要放跑要犯,这种事犯大忌,他们还是心存顾虑,谁都不敢第一个说破。最后,二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孟聚孟长官,您是军官,您来定吧!”

孟聚也不答,只是悠悠说省陵署的目标是那个红头发的贼子,只要能抓到那个贼子,叶镇督就满意了。至于其他人,顺手方便就抓了,若逃了的话——倒也不影响大局。”

王柱和吕六楼大喜,孟聚话里暗示的味道够浓了,连瞎子都听出来了。他俩本来担心的就是在场官阶最高的孟聚反对,现在既然他也同意,两人对视一眼,已是下定决心。

王柱遥遥一指吕兄,你看,那边有人在跑!会不会是陵署指名要抓的红发贼?”

“很有可能。我们快看看——只是这边还有几个人?”

“几个丫鬟仆人而已,有好看的——快滚,听到没有?以后别让老子见到你们!”

秦家一众人如临大赦,欢喜若狂。他们也不敢欢呼,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架起伤员一窝蜂地朝后门方向逃去。临走前,秦风好好整以暇地对孟聚拱手道谢孟大人,大恩不言谢,老夫记下了。您宅心仁厚,日后定有厚报。”

“老爷子,晚辈还是希望您能马上忘了吧。最近风头紧,你们最好出塞避一阵风头。”

“这是自然,孟大人放心,我们会守口如瓶。孟大人,您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奈何帮着夷狄做事?要知王师很快就要北伐了,光复中原驱逐夷狄那是早晚的事。”

孟聚脸色微变,挥手老爷子,快走吧。追兵马上就要来了。”

目送着秦府一行人消失在后门方向,三人才将那满地的银票和金银珠宝捡起来聚拢,竟也有好高的一堆,三人看得都是眼睛发光。

吕六楼是个快手,迅速将财物清点了下,动容道孟长官,金银不算,光是银票就有一万八千两,还有其他的珠宝首饰,应该也值不少钱。”

王柱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我们~我们~分了吧!”

于是就分钱。依照孟聚的本意,是三人平分,每人拿六千两银票和三分之一珠宝首饰。但吕六楼和王柱都说,孟聚是军官,位阶最高,而且这次发财也全靠他,他理应多分点,以后也好照应大家。最后,二人清点了八千两银票和差不多一半的珠宝硬塞给孟聚,后者推辞不过,也就收下了。

三人把银票和珠宝都揣进了衣裳的内袋里,鼓鼓囊囊的一包,彼此相视一笑,都觉得关系亲密不少,难怪江湖有言,一起分赃过的,关系最铁。

王柱心满意足地说也没想到,这趟差使能挣这么多银子,下半辈子的养老银子都够了。老子就申请退役,再也不干这种刀头舔血的活计了。”

“就是。我打算回老家去,买上几十亩田,盖上几间大房子,以后就当地主安心收租就好。”

“那敢情好!再娶上个娘们,买上两个漂亮丫鬟暖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