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一揉眼睛,陌篱惊觉自己居然真的睡过去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竟然已经变得干燥,再一摸身侧的位置,被窝已然变得冰凉。

慢慢侧过身,就见那个刚刚还在梦里的姑娘此时正坐在窗边缝补一件男人的衣衫,目光专注而柔和,就好似她天天这般早已习以为常。

“相思!”陌篱心一紧,生怕眼前美好的一切变成一副画。

相思放下针线转过头,皱皱眉道:“可算是醒了?”

陌篱伸出手臂,在空中挥了一挥,带着一丝撒娇道:“我头疼!”

相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放下针线来到床边,就坐在那里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谁让你那么晚了还洗头,湿着头发睡觉不头疼才怪。”

陌篱闭眼一笑,有力的双臂将相思的腰间圈起,顶着一头乱发一下拱进相思的怀中,左蹭右蹭就差喵喵两声。

被蹭的很痒,相思笑着推了推他的脑袋,喘了口气道:“别闹!头不疼了?”

陌篱扬起头,看着相思的笑颜只觉着一晚上的奔波也是值得了,他付出的一切曾经遭受的一切,也都值得了。

相思拨开陌篱脸上散乱的发丝,这张原先青涩的脸庞与记忆中的似乎已然重叠,她说不出内心的那一份隐藏的钦慕到底是给谁,她只知道无论重生与否,这世上能对她毫无保留的就只有这个男人。

“我这次立了功,虽不能公开领赏,皇上总是要念及我几分功劳,我去求了明旨吧。”陌篱捧住相思的面颊,亵衣的袖子褪了下去,露出结实的双臂。

相思歪过头,伸手按住陌篱的手道:“你家里的事情还没结束,求旨好么?”

陌篱起身搂住相思的脖子,稍稍用力将她压在身下,长长的发垂直落在相思的耳侧,他的一双眼眸坚定的看着相思的眼眸。

“我今日就回家,将东西都搬到郡主府来!”

说完居然立刻起身就要往外走。

相思吓了一跳,起来伸手就拉住陌篱的衣摆道:“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陌篱转身,胸膛上的肌肤在阳光下如同染上了金黄色,他拉住相思的手笑着道:“到时候就与人说,我被郡主抢进了府!”

相思脸一红,甩开手背对他道:“那也要换了衣服再出去。”

陌篱整理了一下亵衣,重新将相思修补好的外衫穿了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摸袖袋里的东西,随口一问道:“相思有没有特别难忘的日子?”

相思理着鬓边,疑惑的看他,不过还是认真的考虑再三,若说难忘,前世嫁入陌家成为陌篱的嫂子那是难忘,她第一次红杏出墙那也是难忘,只是这一生这一切都没发生,所以最难忘的,应该是五岁那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那一日父亲带着她还有母亲与姐姐一同在院子里赏月,没有姨娘、没有兄长。

虽然那一次只是因为外祖母的一封来信,让父亲起了利用之心,可对于那个时候小小的她来说,当真是难得的亲情,两世了都不能忘怀。

“八月十五么……”陌篱叹了口气,从后面将相思抱住,轻轻道:“咱们以后无论是八月十五,九月十五,每一天我都陪你过!”

陌篱避开所有耳目偷偷从郡主府跑了出去,又假装从常住的客栈出来,骑上快马直奔陌府,今儿他就要把之前遗留的事情通通解决,再把值得他带走的东西通通带走。曾经不走,是舍不得那块父亲用命挣来的牌匾,还有母亲曾经遗留的气息与亲手整理出的风景,而今要走,那是他已经放开心中曾经舍不得放开的留恋,想要去拥抱只属于他的那一份温暖。

以往,父母所在便是家,现在,相思所在便是家。

“徒儿多日不见,想是已经忘记了为师。”

陌篱本在疾驰,马前突然冒出一人,急忙拉住缰绳,马儿前蹄扬起发出嘶鸣。

“和尚!!”

不念大师带着斗笠,平静的站在马蹄前,口念佛号。

“和尚就不担心这马蹄么?”陌篱恼怒的问道。

不念大师面色红润,抬眼去见那马背之人,摇头道:“痴儿、痴儿……你就不怕重蹈覆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儿先走,以后再登门拜访吧。”陌篱本能就对不念和尚很是反感,他之前被迫成为不念和尚的徒弟,这才会被丞相盯上,以至于很有可能妨碍他的仕途还有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