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到底怎的了?”柳初妍不愿再前行,韩淑微又不能扔下她自己跑了,又惊又恼。

“淑微,我们去院子里,一会儿便好,一会儿……”柳初妍硬生生地拖住了她,恳求道。

韩淑微见她从未这般慌张且可怜过,心里一软,脚步随着她迈开了。

柳初妍说动她了,心头轻松许多,迅速进了院子,关紧了门,躲在里边连大气也不敢出。

“表姐,哪儿有花呢?”韩淑微环顾一圈,一副就知道你在诳我的神情,戳了戳她的脸颊,“你是真眼花了,还是开天眼了。”

柳初妍一直注意着外头,此刻声音愈来愈近,急忙捂住了她的嘴:“淑微,有人来了,还是男子,我们避着些。”

韩淑微这些是很懂的,听话地点了点头。

“赵大人,后头这个院子便是刘淑女曾住过的禅房,听说光宗皇帝便是在这儿遇见的她,信王也是在这儿有的。不过人都道信王顽劣,且又有那样的母亲,无论如何威胁不到,威胁不到他人。”那说话的人似乎极其忌讳,讲到后边便模棱两可起来,不过柳初妍听得出来他们在说信王的事儿。

那时光宗皇帝还是太子,信王之母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婢女,饥不择食才挑的她。却未想到刘氏厉害的很,一次便怀上了,还稳稳当当地生了下来,她“母凭子贵”做了淑女。不过光宗皇帝不喜欢她,更不喜欢这个儿子,因此刘淑女过世极早,信王也随随便便挑了个庶母看着便算解决了。

柳初妍正想着,赵攀宇发话了:“不能这样看,你看他,如今有信国公之弟薛傲教武,有曾经的探花郎李睿文教文,未必没有大出息。反观当今万岁,呵呵,日日沉迷于木工,还任由魏忠贤为所欲为,你我且看着罢。”

“只是,赵大人,我总觉得信王不成,倒是丽太妃所生的惠王看着聪明伶俐,有大福之相。”

赵攀宇沉吟片刻,继续道:“你是看惠王如今不过七岁,好掌控吧?”

“赵大人说笑了。”那人嘴上否认,语气却极其轻快,已是承认了。

赵攀宇抚掌一笑:“且再看看吧。倒是自我做了顺天府尹后,九千岁时常派人来邀我赴宴。奈何先师与他有仇,我也是凭着先师的名望才坐到如今这个位子,绝不能辜负了先师的期望,回回都拒绝了。只是,我们若要站队惠王,就要与九千岁站一块儿了。那是我绝不愿意做的。”

“赵大人真真是高风亮节,在下拜服。”

“孙府丞不遑多让,哈哈。”

“听赵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孙府丞,那今日便到此为止,至于是信王还是惠王,且再等等。还有,右都御使不是你姐夫吗,你也替我去疏通一番。”

“我明白,赵大人如青莲般的人物,哪里会沾染贪污之事,是薛傲那厮陷害于你。我姐夫眼睛亮,定不会让薛傲乱来。”

“那便有劳孙府丞了。”

“好说好说。”

柳初妍听着两个人互相吹捧着,渐行渐远,才缓缓放开韩淑微。

韩淑微却良久未回过神来,脑子里尽是方才听到的秘密。

“淑微,他们走了,我们回吧。”柳初妍便拉着呆滞的韩淑微出了院子,沿着小道找了回去,谨慎小心如避蛇蝎。幸而她再未遇见赵攀宇,今日这关算是过了。

柳初妍回到客房时,青芽和松苓正左右张望等待她们,见着她们远远地过来了,急忙上前:“表小姐,四姑娘,你们可回来了。”

“老夫人那儿可有异样?”

“老夫人早上喝了药,后来又喝了一次,却不料,睡完觉醒来后,头越发地痛了。方才,又叫了大夫来看,眼下还在里边呢。”松苓答道。

“祖母还未好?”

“我去看看。”柳初妍听了,心里便似燎了火一般,顾不上才回神的韩淑微,速速寻了过去。

“大夫,老夫人这头真是痛得厉害,你仔细给看看。”柳初妍才靠近,便听到云苓颤着声儿交待着。

“大夫,以往喝上一帖药便也就好了,如今怎么不管用呢?”

柳初妍推门进去,便见二太太心急如焚,大太太也皱着眉杵在那儿。

“老夫人这次……”大夫把完脉后,神情分外为难,“老夫早上开的药方是没问题的,老夫人的头痛病也是由来已久,还是要静养。”

“那大夫,要不要换个方子?这个方子好似已经吃了好多年了。”云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