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五行缺木,虽然柳姓带‘木’,弥补了不少,然而命中多水,水生木却不长,不能周全。因此恩人必定姓中含‘五行之木’,或木为旁,或草为头,命中多金,富贵荣华享之不尽。最重要的是,要与表小姐相投契,八字、生肖均相合。”

“那贵人究竟是谁,请大师提点,我们也好前去相交。”

“老夫人,贫僧是测算天命,不是预知天命,因此算得这许多已是极限,再不能具体。至于贵人,就请老夫人和表小姐多留意。得贵人相助,必能逢凶化吉。只这注定的以色侍人,当是表小姐十七岁之前不可改的命运,之后,只要贵人肯助,必能化解,结得一世好姻缘。”

“若这贵人碰不上呢?”

“那也是命。”一行大师面上比先前平静许多,但也遗憾不已。

“大师,还请你想个法子,如何让我这孙女尽快找到贵人,得之相助?”

“老夫人,表小姐如今正是婚配的年纪,带出去多转转,见见生人,结交些朋友,总能遇上的。”

韩老夫人细心记下,默念着,抬头又问:“那可有相冲的生肖和年月时辰?”

“表小姐属羊,与大六岁的肖牛者相冲,议亲时需分外注意。肖虎者多命硬,肖兔者温顺,前者相补,后者同益,皆是良配。还有大七岁的肖鼠者,人多精明灵光,亦可。其余生肖者,平平,无损无益。”

“妍妍,你自己也记好了。”韩老夫人见柳初妍仍旧懵懂,拍拍她的手背。

柳初妍咬着唇,一言未发,只眨了下眼睛,算是应下了。

“松苓,你送表小姐回房休息。云苓,去请四姑娘过来。”

“是。”松苓得令,扶了柳初妍走,云苓便去寻韩淑微了。

“表小姐。”松苓见柳初妍虚虚靠在榻上,整个人似被抽空了一般,两眼无神,身上无力,捧了一碗热茶过去,“那些大师的话也不可尽信,先前三姑娘寻了位大师算命,说她此生富贵,婚姻美满,儿孙满堂,结果才三个月呢,新婚丈夫就出意外死了。这事儿……”

“闭嘴!”柳初妍忽而扬声喝道。

“表小姐……”松苓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惭愧埋头。

“三姑娘的事儿,今后绝不许再提。曾经遭难不代表今后都难,你也知道三姑娘温婉贤淑,值得更好的男子,以后只会更美满和谐,知道了没有?”

“是。”

柳初妍想起韩淑静的遭遇,心中唏嘘,却也放松不少。是了,那些话不可尽信。但这位大师与当初韩淑静所找的不同,许多事儿还是说到了点子上的,譬如三个男人,非正派,近段时日的灾祸。

“青禾,你去清心居瞧瞧,四姑娘可算好了。若好了,就问问大师可得空,我想再去见一面。”

外头守着的婢子得了吩咐,便小碎步跑去了。

“表小姐,一行大师说在水榭中等。”青禾很快便回来了。

“好。”柳初妍站起身来,喝了杯热茶,缓缓气息,提裙而出。

荷香水榭,周围环以湘妃竹,塘中种着各色莲花,白的红的粉的黄的,应有尽有。只因是秋天了,湘妃竹微黄,荷花败落。一眼瞧去,若非还有几处冬青冒着绿意,真是萧条之极。柳初妍见此景色,心头更是烦闷。

一行大师于水榭中,只闭眼念经,听得窸窸窣窣裙摆擦地的声儿,也未抬眼:“表小姐,其实贫僧说得已够多了。你还有疑惑,便就说了,只我未必会解。”

柳初妍也不巴望他能真正化解祸事,实因五内不安,才来寻他,摒退松苓和青禾,思忖片刻,又藏了半口子话:“大师定听说过猫有九命,那大师可听说人亦可重活?”

一行大师登时睁了眼,讶异地看着她:“你……难怪……还说贫僧给你解惑,倒是表小姐解了贫僧的疑惑了。”

“大师定是测算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罢?”

一行大师颔首:“这世上果真无奇不有,表小姐的身世离奇之上又添了一层神奇。既然老天怜悯,表小姐定能高枕无忧的。”

“那大师所说的注定以色侍人,可否避?”

“贫僧不敢妄语,但我佛慈悲,表小姐又积善积德,为他人避灾祸,定有善终。”

“为他人避灾祸?”柳初妍诧异道,他又知道了什么?

一行大师神秘一笑,起了身,慢慢地将佛珠在腕上缠了两圈:“韩老夫人命中有劫,便是今年九月,贫僧早算出来了,所以打算来相送。却不料,她并未故去,反而平白多了光阴,这是你给她的。”

“你是说……”柳初妍面含惊喜,却被一行大师打断了话。

“表小姐,天机不可泄露,你我心中明了便可。”

“多谢大师,可我……”

“表小姐,船到桥头自然直,都说天有宿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命运未必不可抗,我看表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荣华富贵不可限量,就走一步看一步。若得贵人相助,胜算更大。”

“借大师吉言。”

“贫僧只是实话实说,今日得见表小姐,方知尘缘俗事有定数,也有异数。望表小姐保持初心,坚持善心,一生平顺,贫僧便就告辞了。”

“还请一行大师在府上用过膳再走。”韩大太太听说柳初妍又将一行大师请了去,就出来寻,结果就见着他意欲离去,急忙挽留。

一行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声谢过:“洪施主,积德行善方能修成正果,却不必在贫僧身上下工夫了,善待身边人,多行善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