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被告,傅振鹏、傅惊鸿不好多插手这秀水村案子侦查,双双回了落花巷子。

落花巷子里,商琴、冯茝兰两个也是一夜未睡地等着,看见人来了,赶紧迎上去问。

傅振鹏冷着脸,等冯茝兰迎到跟前,也不看她,疲惫地冲商琴一点头,对傅惊鸿说:“就听你,暂且都落花巷子来住着,有个什么事也能一起想对策。”说完,就去院子里客房歇着,冯茝兰心里一凉,赶紧步地跟上去。

商琴顾不得去看傅振鹏兄弟如何了,拉着傅惊鸿说:“我叫人准备了热水,你先去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听到外面此起彼伏鸡叫声,傅惊鸿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见商琴拉着他手走,嘴角还露出笑容,进了屋子里,由着商琴将他衣裳一件件脱去,然后浸泡热水中,等额头上隐隐冒出汗水来,就靠着木桶问:“琴儿,你说是出世好,还是入世好?”见商琴脱去外面大衣裳,露出一身杏色儒裙,当即招手叫她过来,将她手拉到自己胸口放着。

商琴见傅惊鸿竟然因这事存了遁世心思,伸手搂着傅惊鸿,“多田多官吏,无所谓出世入世。多几亩田都能招来征收税赋官吏,何况是做官?那些个既想着良田万顷,又想着无忧无虑,未免太过天真烂漫了。这世间隐士,我只佩服那些渔翁、樵夫,家里有两三亩地。要是哪个家财颇多,又跟权贵有勾结,凭他将自己吹嘘有多享受田园之乐,我也不认为他是隐士。”

傅惊鸿伸出手指慢慢将商琴放他胸口手指一根根抚摸,描画她每一根手指轮廓,仰着头,眼皮酸涩地看向商琴:“你我二人果然是心有灵犀。”仰着头商琴唇上亲了一下,细细地吻了吻,然后又转过头,“说是,无所谓出世入世,要紧只是人心。”两只手覆盖住商琴小巧手,又低声问:“要是这次实躲不过去,你我……”

“怎会躲不过去?要实躲不过去,你去哪,我就去哪。跟不过去,我就死这落花巷子里,等着你回来。”商琴低声喃喃地说,红唇傅惊鸿脖颈上印了个印子,侧着头去看傅惊鸿脸,看他垂着眼皮,神色虽疲惫,却坚定很,将头靠木桶上,歪着脖子看他,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傅惊鸿伸手她脸上一掐,商琴道:“得了个好夫君,没事偷着乐,就这一次当着你面乐了。”

傅惊鸿笑道:“只看见我就乐成这样?我再叫你乐一乐。”忽地一转身,从水中站起来,带起许多水花,露出昂扬之物,手上依旧抓着商琴手,逼着她来看。

商琴骂道:“仔细别冻着。”撇着嘴拿了帕子给他擦身子。

傅惊鸿也没精力被翻红浪,从木桶里出来,换了身衣裳,就四仰八叉地倒床上。

商琴也累得很,就紧挨着他睡下,闭着眼睛,嘴里嘀嘀咕咕地说:“我昨天累着了,身子有些发烫,胃口也不好,你要是疼我,就甭管嫂子那边有了什么事,替我挡一挡,我一听她哭就头脑发胀,太阳穴突突地疼。”

傅惊鸿伸手紧紧地勒住她腰肢,就像是要那将那杨柳细腰折断一般,含糊道:“放心,振鹏回来了,嫂子当不会再闹。”顿了顿,试探地问:“你要不要去商家躲一躲?暂且避过这风头,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商琴摇着头说:“我不去,你一看就是出将入相面相,我这会子走了,你就有理了,过些年瞧见哪个女人好,就要收了她,我不肯,你就说:‘好个没脸没皮妇人,当初我有难,你跑得比谁都,如今有脸拦着我不要人?’”

商琴这话说完了,就等着傅惊鸿保证说绝不要旁人,不想,傅惊鸿悠悠地问:“那女人有名器没有?”

商琴伸手向傅惊鸿身上掐去,傅惊鸿一翻身,将她压身下。

才说着,忽地冯茝兰丫头过来喊:“相公、娘子去瞧瞧!老爷要杀了夫人呢!”

傅惊鸿拉了被子将自己跟商琴两个盖住,外头碧阑、朱轩等人赶紧将冯茝兰丫头拉开,劝道:“我们相公、娘子累得很,动弹不得了。两口子打架,床头打床尾和,你也别搀和了。”将那丫头拉开后,碧阑生怕冯茝兰那边又来叫人,就跟朱轩两个门外守着,碧阑恨恨地说:“要不是天冷那白鹅不爱动弹,就该将它们放出来,看两头看家白鹅,谁敢生事。”

冯茝兰丫头请不来人,冯茝兰哭闹道:“既然你要休了我,前头就是凌王府,我再回王妃身边去。”

傅振鹏冷笑道:“王妃身边那样多丫头,年年放出去两三个,王妃还记得你?要走些走。”

冯茝兰哭得梨花带雨,看傅振鹏冷着脸坐床上瞪她,跪下抱着他腿说:“老爷,这怎么怨我?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定是你惹来了仇家,跟我有什么干系?你有事瞒着我不说,又叫我保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就怕你是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哪个女人会不把自己夫君往好出去想?偏你就以为我是江洋大盗?我要是叫人回来拿名帖、银子,为什么不叫脸熟人来?”傅振鹏满腔火气,一夜未睡,此时脾气暴躁得很。

冯茝兰哭道:“你们就是不把我当自己人,商琴进门日子还没我长,你也琴妹妹地喊,他也琴妹妹地叫,一家子四个人,就我是外人,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说漏嘴了吧,”傅振鹏冷笑连连,“既然你知道我们将琴妹妹当自家人,有事她能不知道?你做什么不问她一问?”

冯茝兰哽咽着强词夺理:“她年纪小,能懂个什么?你们就算将她当自家人,也不能件件事都说给她知道。”见自己话叫傅振鹏脸色越发不好,又哀声求道:“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总有一日两日是好吧?老爷看往日我好上,就饶了我这次吧……再说,我也是动了脑筋,银票兑不得,名帖是错……想来这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赖咱们身上。”

傅振鹏看她要站起来贴自己身上,伸手将她推开,“美人计?你也不照照自己这会子模样!废话不说,这次我是一定要休了你!”说完,就亲自开门叫人拿了纸墨笔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