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那秦家后生惊讶,便是沈继和听了那忍冬阁戚寒水几个字,也是惊诧莫名。

只是堂内却有一人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这个人就是魏相思。一来她不知道忍冬阁是啥地方,二来她也不知道戚寒水是谁,本想问问魏相兰,偏偏魏相兰不知何时溜出去了。

魏相庆见魏相思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又加上早间魏相思递给他个果子,便觉得两人这是前仇尽消了,忙殷勤解释道:“忍冬阁是北方十三郡医术最高明医者的所在,咱们南方六州的药商药农以沉香会为尊,北方的医者以忍冬阁为首,我听说连皇宫太医院的大夫都是从忍冬阁里出来的。”

“那这老头又是谁?”

魏相庆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戚寒水是谁你都不知道?忍冬阁下分为青白堂和赭红堂,青白堂主内息调理,赭红堂主外伤医治,这位戚先生正是赭红堂的堂主,他配的金刚散是疗伤圣药,听说早些年皇上打猎受了伤都是请他去治的呢!”

魏相思对这忍冬阁确实不了解,听了这话只把忍冬阁当成“高阶医术研修班”之类的组织,好奇问道:“忍冬阁的青白堂和赭红堂与咱们的启香堂和沉香堂是一个意思不?”

魏相庆一拍脑门:“那可差远了,启香堂和沉香堂不过是沉香会办的学堂而已,怎么能和青白堂和赭红堂相提并论呢!这两堂里可都是医术高明的大夫,治病救人的!”

魏相思抓了抓脑袋,粗略觉得可以把忍冬阁理解成一家声名远播的古代私立医院,医院分为两个科室,一个是神经内分泌与胃肠内科,另一个是急症重伤外科……

她正在胡思乱想,秦老太爷那边却悠悠转醒,戚寒水一边收了银针,一边头也不抬地对那秦家后生道:“别让你家老太爷吃‘仙丹’了,他这个吃法迟早驾鹤西归。”

戚寒水这话说得丝毫没有医家的慈悲心肠,反倒有些刻薄,那秦家后生心中虽不忿,但念及戚寒水的名声,便只得忍气吞声求道:“还请戚先生慈心施救!”

戚寒水身量不高,生得干瘦,一张脸皮也老树皮一般布满丘壑,冷着脸的时候格外冷气森森:“他自己不知节制,我就更没有多余的慈心了。”

说罢竟是转身走到魏老太爷面前拱了拱手,不理那秦家后生了:“魏老太爷安好,戚某奉阁主之名,略带薄礼,替阁主贺老太爷寿。”

“戚先生长途奔波辛苦,劳累戚先生这一趟才是过意不去,不知温阁主可还安好?”对于戚寒水的行事作风,魏老太爷早有耳闻。

“阁主尚好,本想亲自前来贺寿,只因事急从权未能前来。”戚寒水拍拍手,从外间进来八个青年,手中各捧着一个锦盒,戚寒水打开其中两个锦盒,一个里面装着一只碧色的风干莲花,另一个装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犀角,盒子打开立刻便有清幽香气逸散开来:

“早年少阁主病重,四处寻访木香犀角而不得,多亏魏老太爷割爱,才救得少阁主一命,阁主念念不忘,寻访多年终于找到这一只,特来奉还。另有夏枯莲、人形首乌、云莽山福芝几件,为魏老太爷贺寿。”

此言一出,堂内皆惊,这几件东西都是世上少有的,每件都要价值千金,这忍冬阁出手也太阔气了些!

魏老太爷虽是个财迷,当初送出那木香犀角并不图回报,如今忍冬阁回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他却也能笑纳,只听出戚寒水话外之意,真意问道:“温阁主的急事可是与少阁主的病有干系?”

那戚寒水倒也不隐瞒,只平静淡然道:“少阁主吉人天相,定会无事。”

宴罢,魏老太爷留戚寒水小住,那戚寒水本也想在云州府留些时日,便托魏老太爷帮忙寻一处清净宅院,这几日暂且住在魏府。

一回章华院魏相思便如烂泥一般瘫在床上挺尸,她如今这副身体豆腐渣掺屁做的一般,十分不禁折腾,站着一天又是赔笑又是弯腰,整个人都要散了,正要昏睡过去之时,听得楚氏在门外轻唤,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楚氏便推门进来了。

楚氏摇了摇她,她哼哼两声没睁眼,却听楚氏道:“白芍红药,以后你们便跟着相思了,要好生照顾才是。”

魏相思一下清醒了,一个翻身坐起来,便看见床前站了两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一个小丫头穿着水红长裙,头上梳着双平髻,正好奇地盯着她。另一个小丫头穿着白裙,怯生生地垂着眼,却又忍不住想抬头看,半面身子都躲在红衣的背后。

楚氏见魏相思起来了,忙拉了红衣小丫头道:“这是红药。”

又拉了白衣胆小的,道:“这是白芍,以后他们两个就在你屋里伺候了。”

魏相思嘿嘿一笑,亲切地拉着两个小丫头的手,道:“明早你俩早点起,咱仨组团跑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