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深。≧

离石将军府四里外的荒野。除了真卫一个活人外,就只剩下夜虫恐惧的颤抖声。

“就你这种与臭未干的小毛贼,也配我为你入殓吗?笑话!”真卫辱骂了一番,把木蔚来扔入泥坑。余怒未尽,用锄头在那尸上狠狠桶了几铲也不能解恨。那光洁的衣服顿时渗出一大片血迹。

雪兔扑上去啃了真卫的手一口,撕掉一层皮肉。

真卫用力一甩,雪兔掉入泥坑。真卫又一铲,雪兔变成了血兔。

“哼,贱兔!皇子的宠儿你不做,阴槽地府见你主人去!”

沙土层层覆盖,最后被完全掩埋,奄奄一息的雪兔终于看不见真卫那丑陋不堪的嘴脸。心里嘀咕:好个狐假虎威的小小护卫,等我恢复了看我怎样节磨死你……

夜雨肆虐,冲刷着泥沙,冲刷着泥沙下的血肉。血水交溶,浸泡着灵狐珠,谁也看不到,灵狐珠一闪而逝的玫丽光芒。雪兔冷不防咽下一口血水。血水如剧毒,猛烈地侵食着它的五藏六腑;又如烈火,熊熊地燃烧着它被封印的妖气。一口郁积的怨气吐出,力量充溢全身,妖力与以往相比,竟过之而无不及。雪兔破土而出,盈盈落下时已变成一个兔子耳朵的女孩。妖化的衣服上,血迹已被雨洗去。皮肉之伤也无大碍,可那疼痛,像烙印般刻在身体上。雪兔果真是冰绫小-姐的雪儿。

雪儿将木蔚来从泥土中挖出来,抱到一棵大树下,让他平躺着,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从叶缝中渗落的雨水,滴在那张冰冷苍白的沾满泥沙的脸上。捅破的衣服里,看到张裂的与周围细白肌肤极不相衬的横七竖八的深痕,早被雨水冲得白,却被污秽泥土陷进去。即使在泥泞中如此狼狈不堪,那张脸仍美得不可方物。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雪儿,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传递过来的却只有雨水般的冰冷。

夜雨乱弹冷风,犹如葬魂的乐章,少了几分杀肃,多了几分冷嘲。雪儿那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在漆黑中莹莹闪光,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即使再完美的收-藏品,不好好保养也会彻底毁灭。对吧,冰绫小-姐?

雪儿细心地把木蔚来身上的泥土洗去。然后把右掌按在他胸脯上,缓缓注入自己的妖力。用自己的妖力带动木蔚来体-内的寒冰真气和红果种子的力量。

看着那白的伤口愈合了,看着那苍白的脸有了血色,看着那美丽的眼睛再一次睁开,雪儿疲惫不堪的眼神中才有了一丝欣慰。

“雪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木蔚来想站起来,雪儿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