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吃得正美呢,却突然被人掀了桌子,砸了碗筷,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不乐意啊!

虽说没有受皮肉之苦,可怎么想怎么不舒坦。

明摆着是我们遭受了无妄之灾,真是晦气!

如果说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话,当张远说出那番话之后,许多人都消了气,去了火。

即便有个别气性大,脾气大的爷,在张远一对一的安抚下,也都转怒为笑,嘻嘻哈哈的与张远称兄道弟起来。

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还能笑的出来,而且转瞬之间,就把事情处理得如此漂亮,林渊看着张远,觉得这年轻人简直是个妖孽。

他哪儿知道,张远家里以前摆大排档开饭馆的时候,这种事也没少遇到过,张远那是打小就耳闻目染,所以才会处变不惊,游刃有余。这一套,张远实在太熟悉啦!

正神思恍惚间,张远已走到林渊面前,拱手道:“实在抱歉,让两位贵客受惊了!”

“无妨!无妨……”林渊回过神,想到之前宫先生所言,便问道:“张店主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说着,他又仿佛看到了那些“小张记火锅”之类的幌子和牌匾,难道是那些人眼红,所以雇佣了打行的地棍来行凶捣乱?

张远听了连忙摆手道:“哪里曾得罪了什么人?不过小店开门迎客,少不了要和这些三教九流之辈打交道,这也是寻常事尔。”

看看地上的破桌子烂椅子,林渊心说这还是寻常事?那什么才是不寻常事?杀人放火掳卖人口吗?

这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昆山县的一把手父母官七品县令林渊,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赵巡检带着几个弓手急匆匆的进门,看到张远便走了过来,不过再看到张远身边的林渊和宫先生,不由一愣。

“县……”赵巡检是认得林渊的,本来想要喊声县尊大老爷,却被旁边的宫先生使个眼色,连忙改口道:“先生也在?”

林渊冷淡的点点头。他这辈子何曾遇到过方才这种险情?想起之前的狼狈之状,当然对赵巡检没有好脸色了。

其实林渊也知道,巡检司的职责不是对付青皮地棍,而是缉拿逃军盗匪,盘查往来奸细和贩卖私盐等事,只是他被人扰了兴致,赵巡检刚好撞到枪口上罢了。

“赵大哥你怎么来了?”见气氛有些尴尬,张远便出言给赵巡检解围道。他虽不知面前的就是本县县令,但能给赵巡检甩脸色的,八成是个官儿,而且还是个比赵巡检大的官!

赵巡检如何不知道他的用意,连忙就坡下驴道:“方才在街面上巡查之时,听说有一伙地棍到你这里闹事,所以便赶了过来。那些地棍可曾伤人?”

“那倒没有,只不过砸破了些坛坛罐罐桌椅板凳什么的。”张远一脸轻松的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本来就打算换一批桌椅呢。这下可好,不用纠结了!”

赵巡检恨恨道:“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竟然敢跑到半山桥巡检司闹事,当我赵天虎是病猫不成?”

听他这么说,林渊的脸色才稍稍缓和几分,罢了,反正已没了吃饭的兴致,还是回县城吧!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自己一个堂堂县令,怎么能吃白食呢?虽然张远那么说,可我林渊行事岂能和市井小民一般?这种小便宜,绝不能贪!

于是林渊一摸袖子,打算摸几块碎银,却摸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