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毫无征兆,柳云龙一拳轰向陈小手,正中面门,陈小手顿时鼻血狂喷。

“哈哈,来!”

嘭!

陈小手大笑一声,反手一拳轰在了柳云龙脸上。

嘭嘭嘭——

两人拳来脚往,打的热火朝天,脚下好好的一片青草地,顿时倒了血霉,被两人践踏的泥土纷飞,草叶满天。

嘭——

嘭——

两人各自轰出一拳,击中彼此胸口之后,纷纷一个趔趄,仰面躺在了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哈哈……”

两人鼻青脸肿,相视大笑。

“现在爽了吧?”柳云龙呼呼喘着道,方才陈小手仿佛疯了一般,近乎陷入暴走的境地,柳云龙迫于无奈,给了他一拳。

随后,两个好兄弟好哥们,便仿佛街头泼皮一般的在草地上拳打脚踢,倒还真把陈小手从暴走边缘给生拉硬拽了回来。

“痛快!”陈小手嘿嘿一笑,抬手在嘴角上抹了一把,顿时疼的呲牙咧嘴,“你这家伙,下手还真重,要不是我抗揍,非被你生撕了不可。”

“生撕了你?”

柳云龙也好不到哪儿去,鼻子差点儿没被陈小手一拳打歪,哼哧哼哧的咧着嘴,道,“要不是给你那一拳,我看,是你生撕了我才对!”

陈小手嘿嘿一笑,由衷道:“老二,谢谢你。”

“呵,客气毛,都是兄弟,能眼看着你发疯。”柳云龙撑起身体,坐在草地上,瞄着陈小手道,“老大,你总不能一直躲下去呀。”

“嘿,躲一天算一天,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了?”陈小手道。

柳云龙看他一眼,道:“就没有和解的可能?”

“没有。”陈小手简单直接的道。

“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这其间有什么误解,解释清楚不就得了,父子哪儿有隔夜仇……”

“误解?”

没等柳云龙把话说完,陈小手突然冷笑,道,“老头子年轻时,深受我爷爷的影响,到了参军的年龄之后,立马当了兵,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做起,到后来的进入国家一个秘密部队,至于在那所谓的秘密部队中到底做什么,他从来没有透露过半点儿。”

“不过,我和我娘却知道,他做的事情很危险,以至于,被一伙境外的犯罪分子,将怒火牵连到了我身上。那会儿,我五岁,还在上幼儿园。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娘亲自开车来接我放学,顺便去蛋糕店给我买蛋糕。但是,在车子刚停在蛋糕店门前,我和娘下车朝蛋糕店走的时候,四五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佬儿,便突然出现,将我们母子俩劫持到了郊区一处废弃的工厂内。”

“后来,那些外国佬儿将我们娘俩被劫持的消息告知了警方,而后,我爷爷和我老爹得到了消息,两人放下手头的事务,全部赶了过来。”

“呵,我倒是他们没有赶来,那样的话,或许警察顾忌到我和我娘的特殊身份,就会答应那些外国佬儿的要求,放了我母子。”

“可,等我老爹赶到之后,竟然一口否决的外国佬儿提出的要求,军人的铁血无私,在那一刻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他竟然亲手开枪,打穿了我娘的心脏。呵,好枪法啊,一击毙命,我娘连留下只言片语的遗言的机会都没有、没有……”

“同样身为人质,我娘死了,我却活了下来,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么?”陈小手在诉说这一段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之际,竟然出奇的平静,平静的好像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陈小手。

柳云龙默然不语,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父亲一枪打死,换做任何人,应该都会无法接受。

也难怪陈小手会对他老爹,恨意如此之浓,爷俩之间的嫌隙若是没有奇迹发生的话,怕是这一生都无法化解。

毕竟,对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来说,母亲死的那一刻,早已便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的了深深的烙印,一生都无法磨灭。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滑稽而好笑,在我老爹开枪打死我娘时,其实,公安已经安排特警的狙击手,甚至是从部队上调来了一些精锐的狙击手,早已埋伏好。我老爹开枪的瞬间,隐藏在各个位置的狙击手,在同一时间扣动扳机,包括绑架策划者在内的七名外国佬儿,在同一时间脑门上开了个血洞……”

“就这样,我诡异而侥幸的活了下来。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狙击手不早点儿开枪,为什么非要在我爹亲手打死我娘之后,才开枪?为什么死的会是我娘,而不是我?”

“后来,我才渐渐的想明白,那些百发百中的狙击手,或许是顾虑到我和娘的身份,不敢贸然开枪……”

“呵,老二,说出来,你觉得好笑么?”陈小手低着头,手掌悄然在眼睛上划过,“一个军人世家,到最后,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好笑么?”

“逝者安息,生者,要替逝者走完剩下的人生旅程,这,或许才是你对你母亲的在天之灵,最大的慰藉。我相信,她在天堂,也不愿看到你们爷俩现在闹的这么僵。”柳云龙轻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