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爹娘,葬了大哥侄儿,好在途中出现了“天葬”,送丧途中原本的悲痛都已经被心中的惊奇冲淡,咱和二哥并没有再次痛哭。

然而回到家中,再不见了咱爹板着的脸,咱娘慈祥的笑容,咱大哥宽厚的身影、侄儿的笑语欢声,顿时,咱就被一种孤独和悲苦侵袭。

从此,一日两餐自己得做,缝缝补补无人帮助,家里重担也全系咱一人身上。

好在,咱是一家人吃饱全家人不饿,总还不至于穷死。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二哥是个老实人,没过多久,瘟疫褪去,孤庄村再次焕发了稍许的生机,大家的生活还得继续。

于是二嫂就开始怂恿咱二哥,让他自立门户,离开咱过日子,这样兴许也好过点。

二嫂的话其实说的不错,这年头,由于苛捐杂税太过的恐怖,元廷又按人头收税,咱们两兄弟一起过不但会更艰苦不说,加上二嫂也在,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便。

所以,虽然老实的二哥不曾向咱直说过,咱还是主动的提了出来。

“二哥,你和二嫂单独过活吧,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不不,重八,二哥可没有这个意思,俺是说,你你不用管你嫂子咋说,俺们兄弟没了爹娘,现在在一起,好歹也是个依靠哩。”

“哈哈,二哥,你愿意只怕二嫂也不愿意呐,算了,咱还是不拖累你了,等你啥时候富裕了再来拉咱一把不就是了。”咱大笑起来。

如此,再加上二哥有些吃不住二嫂的怂恿,他只得答应下来。

“二哥,咱家好歹还有几间破房子,你就和二嫂住在这里吧!”咱和二哥说道。

二哥惊讶中直摇头:“那怎么可以?”

“咋不行?咱出去借个房子就是,反正这家咱也是不想待了。”

“不行不行!现在外面乱的很很,你出去还不如待在自己家里,”

咱二哥虽然老实巴交,但是一旦犟起来却是谁也拉不回来,虽然二嫂很想他答应,但是二哥还是坚持把爹娘的房子留给了咱,至于他自己,则是带着二嫂去借了一处房子暂住。

于是,原本虽然穷苦,却还算热热闹闹的老朱家顿时就剩下了咱朱重八一个人。

真是孑然一身,形影相吊。

而到了这个时候,咱才意识到这年头穷苦百姓们的艰难,家徒四壁,身无长物,别说是过日子了,就是连稀饭也没有剩下几顿。

这时又过了农时,再加上咱没有稻种,家里真是缸无半粒米,锅空一稀粥,再加上咱给爹娘送葬用尽了家资,咱除了躺在咱空荡荡的屋子里发呆,居然是毫无办法。

“天呢,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咱仰天长叹,心里空落落的,颇有一种等死的感觉。

至于求人,一是咱不知道求谁,二是,自从在刘德处受辱之后,咱最讨厌的就是求别人了,而且咱也知道,求人不如求己,这世上你能指望的只有也只能是你自己而已。

终于,在这般的穷困相加中,咱病倒了,一病不起。

幸运的是,咱得的并不是什么瘟疫,瘟神似乎也格外的对咱不屑一顾,乡邻好友们又对咱照顾有加。

先是汪妈妈发现咱病倒了,她日日给咱端来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饭菜,又通知了咱的好友们。

于是汤和来了,周德兴和刘朋也来了,他们总是想着法子从自己的家里弄来东西给咱补身体。

就这样,没过多久,咱不但没有像孤庄村的大多数病倒村民们一般被病魔夺取了生命,反而是一天比一天好转起来,很快,就恢复如初。

真是再一次的大难不死,咱也越发的珍惜起自己的生命。

可是,病是好了,难关却还是没能跨越过去,咱开始谋划出路,最终得出了两个选择。

其一,逃荒出去,在外面讨生活,但是这个出路却前途难料,将面对太对的未知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