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陈策来说,他在环绕海南岛的财政公务旅行中,已经感受到了一些反弹――各个县的县办主任们,尤其是过去农业水平比较高,经济条件相对好的各个县:琼山、澄迈、文昌、定安这些县份的县办主任,对统收统支的财政制度颇为不满,强烈的希望进行改革。

陈策多少明白他们的心思。做了县办主任就是百里侯。大多数人都是有一定的事业心的,即使统治的是个贫穷的小县城,只有几万人口,也想做出点名堂来。经营模拟类游戏永远红火正说明了大多数人的心态。更何况海南岛的各个县都是富有资源的,可以开发建设的项目是在太多了。陈策去过昌化堡――这个只有十几个人驻守的小小堡垒,尽管周围是贫瘠的海滩沙地,没什么谈得上的资源,但是在春季觉醒战役前仅仅在海滩沙地饲养山羊就获得了很大的成功――1630的秋天昌化堡就向临高提供了三百只羊。

要投资要建设,仅仅靠企划院的直接投资是不行的――企划院要投资的项目太多了,以临高政权有限的人力物力来说光搞“中央企业”就顾不过来,更不用说来搞地方工业了。而且过于紧张的人力缺口也使得企划院对地方工业不怎么感兴趣。

陈策知道,上个月执委会利用风灾在琼山拉走大批劳动力就引起了刘翔的不满――在海南岛上,不管干什么都得有人才行。尽管最后他还算是努力的完成任务,但是中央和地方的矛盾已经露出了端倪。

希望山东的人口到了之后,矛盾会缓和下来。陈策想,只要有了人口,以元老们的本事,各显神通的发展点地方工业应该还是不难的――当然,财政制度也得改革一下。

陈策含笑道:“等山东的难民来了,你要养鱼就容易了――当初临高不也是从广东大量的弄了人口进来才繁荣起来的?”

“要等山东的难民,起码也得到年底吧?”刘翔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兴致勃勃的说道,“我现在就有些想法,用不了多少投资,有人干活就成。”说着他把自己和汤梦龙设想的利用甲子煤矿的煤搞些小工业的事情和他说了。

陈策打着哈哈,并不直接答话。又把话题转回到夏税征收上去了。

琼山县征收夏税的布告一贴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今年是澳洲人主事之后第一年征收税赋,所以不管是穷人还是大户,白丁还是士子,个个都对此非常的关注。

就琼山的各处茶馆、树下的野谈的议论,大多数人认为澳洲人十有**还是会“率由旧章”,继续按着大明的法子征税赋,几百年来皇粮国税就是这么征得。再者澳洲人去年在临高征收粮赋也还是按照过去大明的体制征收,无非就是改进了征收的办法,清丈了田亩,比过去征收公平多了。大家觉得既然在琼山也清丈了田亩,自然也是按照临高的法子办。对于无权无势的平头小民来说,能够照章纳税,不会莫名其妙的多出负担来就是上上大吉的好事了。

然而征收夏税的布告一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光一个摊丁入亩就够惊世骇俗了,至于那奇怪的累进制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房前屋后,厅堂宅院里,到处是窃窃私语的议论。一般的百姓,尽管多数人不认字,求着人念了布告,又听了宣传队的人现场解释,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也有人满面不相信的神情。

“这么一来,我们不就不用交税了吗?”几个农民摸样的人聚拢在布告前议论着,“我家只有六亩地,不管是不是那什么‘标准’,怎么算也是第一级的。”

“这么说我也算不上。”

“这下可以歇口气了,原本遭了风灾,刚忙活着补种番薯,再要交税手头就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