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芙瑶根本没有半点犹豫,那副沉郁的模样,自然也是装给楚恒看的,总不能她这个当女儿的对于父亲的后宅之事,表现出一幅兴致盎然的模样,要是那样的话,恐怕以楚恒那不讲理的性子,自己也会被其迁怒。

楚芙瑶话一出口,秦婉便瞪大了眼,面上也流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手指微微颤抖,死死的捏住袖口,不让自己太过失态。不过秦婉这幅模样,老太太自然是看的分明,当下也清楚芙姐儿大概没有说假话,秦婉肚子里,真是空无一物。

“婉姨娘,大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身为主母,秦氏自然是可以质问这样小小的一个妾室,不顾面色难堪的楚恒,秦氏明艳的面容露出些许冷色,更是让秦婉心虚不已。

“回夫人的话,妾是当真有孕,您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请大夫入府,来辨个分明。”

仅仅片刻,秦婉面色便恢复了自然,她现下食了子母草,脉象是不会有问题的,所以来个大夫,自然是最好的方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秦婉目光坚定,一手抚着小腹,倒真是一副护着孩儿的慈母形象。见秦婉与平日里柔弱模样大相庭径的表现,楚恒心中一动,自是不忍从小疼爱到大的表妹受这等污蔑,当即便对着楚芙瑶怒目而视。

“芙姐儿,你身为侯府的嫡小姐,莫不要学你母亲那般善妒的做派,丢了侯府贵女的风度!你婉姨娘怎么说也是长辈,能由得你质疑吗?”

楚恒这话明着是怒斥楚芙瑶,实际上无非是在敲打秦氏,嫌秦氏这个正妻在后宅生事。面对楚恒的是非不分,楚芙瑶并没有直接反驳,只是低眉敛目,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毕竟面前的男子是她父亲,即使对楚恒之女的身份再是不喜,她也不能背上不孝的罪名,连累母亲和外祖的清名!

老太太见楚芙瑶被儿子训成这样,只是因为秦婉那个贱人,忆起秦婉与林玉娆先前的欺瞒,心中更是涌起怒气,不知道这个贱妇究竟给恒儿下了什么迷药,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对她痴迷至此?连嫡妻与嫡女的脸面都不留!

“芙姐儿不能质疑,那老身可否?”

老太太狠狠的敲着桌面,用一种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楚恒。一张老脸气的青白,见状,楚芙瑶上前,轻抚着老太太的脊背,为她顺气。现下林玉娆不在了,楚芙瑶也乐得留一个孝顺祖母的美名儿。

“祖母,莫气坏了身子。”

楚芙瑶轻声在老太太耳边道,手上动作未停,倒是让老太太心里好受了几分。儿子为了一个贱妇不孝,好歹孙女儿是个好的,她这一把年纪才没被气死!

“母亲。”

见老太太气成这样,楚恒也没有了方才怒斥楚芙瑶的气势,想要劝劝老太太保重身子,又不舍得委屈有了身孕的表妹,当真是进退两难。

“今日之事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秦婉假孕,把这个贱妇打发到庄子里,同她那个不要脸面的女儿作伴去罢!”

老太太摆摆手,连多看秦婉一眼都不愿意,毕竟秦婉实在是太让人糟心了。她是老太太的内侄女,心中想的什么,老太太基本也能猜到,无非是女子笼络男子的那些手段罢了。当年老太太又不是没有用过。但是现下见秦婉将自己的儿子迷惑的是非不分六亲不认,已经大大超出了她能容忍的范围,自然是希望马上就把这个贱妇给处置了,省的因着这个贱妇,闹的家宅不宁!

“母亲,婉儿她还有着身孕,赶出侯府可是万万不可啊!婉儿就是儿子的命,您怎么忍心让儿痛心啊!”

一旦面对秦婉,楚恒倒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一口一个婉儿,也不顾在她这个小辈儿面前丢了分儿。思及此处,楚芙瑶低头冷笑一声,楚恒哪还有脸面可丢?

“父亲,婉姨娘身孕到底是真是假还未可知,您这么说也太伤祖母的心了。”

楚芙瑶面上一派忧色,痛心疾首的望着楚恒,眼眶含泪。不就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吗?她也会,反正今日无论结果如何,势必要将秦婉赶出府去,楚芙瑶的打算,自然是容不得楚恒破坏!

闻言,楚恒心头一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楚芙瑶居然这般有胆子,竟然忤逆他这个父亲,还敢用老太太来压自己。要是按着这个不孝女的说法,自己要是不把婉儿赶出侯府,那岂不是要背上不孝的恶名?

“大胆!为父做事也是你能插手的?”

楚恒看着楚芙瑶那张肖似秦氏的面容,心中暗恨不已。反正他是楚芙瑶的父亲,父亲管教女儿,自然是天经地义。如此,楚恒上前一步,一把拽住楚芙瑶的头发,上去就是两耳光。

见楚恒出手毫不留情,秦氏倒是着了急,猛地扑了上去,想到拦住楚恒的动作。毕竟这人打她可以,但却不能动她的孩子!

见房中乱了套,老太太也无法插手,只是越看秦婉越恨,就是她真怀了身孕,那孩子也不能留,要不然这侯府岂不是就因为一个二嫁的贱妇而败了?

老太太招呼碧柯,私下让她去端一碗红花过来。秦婉是否有孕,只要一试便知。不过若是她腹中真怀了胎儿,那就算她这个做祖母的狠心了。

老太太眯了眯眼,双目中流露出一丝狠厉,倒是与现下的楚恒极为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