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虽然抓住了乔千赭的手,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公孙念坠落深渊的身影。

他怎么就没有像前一次一样忽然攀住一块突出的山岩,再将自己救起?悬崖峭壁上怎么会没有一棵横生的大树,刚好接住他的身子?

秦越的心在往下沉,似乎已随那个青年男子一起坠落深崖。他再也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泪,不知是为那年轻的生命惋惜,还是为不能追回那锭元宝而抱憾。

乔千赭道:“贤侄莫慌,先将我拉上去。”

秦越定了定神,说道:“好。”便将乔千赭拉了上来。

就在乔千赭已经在栈道上站稳,秦越望着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深崖叹息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一道灰白的影子,如苍龙出海一飞冲天,最后落在了栈道尽头的一块青石之上。

秦越揉了揉眼睛,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长袍、须发银白的枯瘦老人与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凌风而立,正望着栈道上的他与乔千赭。

山风渐起,只吹得那老人的长须银发像山岚雾气一样缥缈,他的广袖长袍更像舞女的水袖一样好看,他的整个人也如绝尘的仙人一样,叫人望而生敬。

秦越对这面目和善却又不失威严的枯瘦老人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立在他身旁的那位青年男子,那男子正是公孙念。

秦越一阵激动,不等乔千赭告诉他不要妄动,他就飞一般地冲出栈道,停在老人与公孙念面前,望着公孙念说道:“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公孙念微微一笑,似乎在传达谢意。身边老人却说道:“是谁将我徒儿打下悬崖?”

这声音苍劲而沙哑,语气温和却自带威严,只听得秦越心头一震,再向那老人瞧去是,却见他的面容实在令人难以恭维。他的脸上几乎全无肌肉,只有树皮一样干巴巴的面皮包裹着骨头,上面满是大小的褐斑。这老人的年纪只怕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了吧。

这时乔千赭也已离了栈道,走到秦越身旁,拱手说道:“是晚辈失手将这位小兄弟打下悬崖,还望前辈……”

他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脸色大变,只见一道灰白的身影闪电般蹿到他身旁,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双肩似乎被什么东西轻抚了一下,那道灰白的影子又回到了公孙念身旁。

这瞬间的变化,不到眨眼功夫就已完成,秦越更是瞪大了眼,仿佛刚才只是一阵微风拂过,他产生了幻觉。

那老人却已悠然转身,拉着公孙念的手,说道:“咱们走。”

乔千赭连忙抬手,说道:“前辈留步……”却发现他的手重如千斤,他的表情也瞬间僵硬,脸色比那老人的尊容更加难看。

秦越慌忙赶上前两步,叫道:“公孙念,你……你还我东西……”却见那一老一少两条身影一晃,已停在十余丈外,竟不像是用脚在走。

秦越气血上涌,一阵冲刺,赶了上去,乔千赭却在背后叫道:“贤侄,莫追,这两人只怕你得罪不起。咱们……还是走吧。”

秦越说道:“他一大把年纪了,就算是神仙,还能不讲理吗?”说话间已到那一老一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