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骤起,云雾缭绕,天目山的西侧高峰之巅仙人顶,一口天池宛如巨目仰望苍穹。

池水盈盈,碧波粼粼,将倒映在水中的蓝天白云揉做了烟尘,飘飘渺渺,聚散不定。

一个枯瘦的灰袍老人凌风立在天池旁的一块巨大青石之上,广袖长袍轻轻翻飞,飘然如仙。

老人身旁立着一位二十一二岁的青衫男子,正是公孙念。

老人在青石之上伫立良久,方自天池收回目光,语气甚是温和地说道:“念儿,刚刚那两人武艺平平,以你的本事不该被他打下悬崖。莫不是你又偷偷下山与人比武,受了内伤?”

公孙念赧然一笑,说道:“师父,徒儿确实是下山去了,因与一人比拼内力,致使功力耗损过半,才会不小心跌落悬崖。刚才若不是师父碰巧路过,徒儿只怕早就跌得粉身碎骨。”

老人并未责怪公孙念,说道:“只是不知刚刚那两人为何要与你拼死相搏,你究竟拿了他们什么重要东西?”

公孙念说道:“师父,今日徒儿下山玩耍,遇见山下有人打斗,一时好奇,便去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们竟是为了争夺两锭元宝而相互厮杀。徒儿更是大为惊奇,就多看了一会,谁知后来却听见他们说这元宝之内藏着一样能够起死回生、解天下百毒的灵丹妙药。徒儿想起师父的身体,便忍不住出手抢夺,这才引来那两个人的追赶。”

老人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十年前他在黄山天都峰之巅,以一人之力大战天山七魔,虽然击毙其中四魔,自己也中了敌人的剧毒暗器,所剩三魔虽被“擒龙锁”锁住大关,却侥幸逃离。从那以后,老人便再也没有涉足江湖,虽然以一身深厚的内力克制着剧毒,不至于在毒发之时身亡,却也每日忍受毒发的痛苦。

他如今年过八旬,一身上下骨瘦如柴,不过是鸡皮裹着枯骨,凭着一丝未断绝的脏腑之气才得以存活,真是凄凉无比。

公孙念想到老人的身体状况,心中一阵难受,从怀中掏出那锭元宝,捧在手上,接着说道:“这十年来,每次见到师父毒发时的痛苦模样,徒儿都心如刀绞,只恨自己不能替师父承受万一。今日徒儿侥幸能得此灵药,还望师父将其服下,以解身上剧毒,得以安享晚年。”

老人缓缓侧身,接过那锭元宝,仔细打量一番,发现那元宝之上有一圈极细的纹路,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老人指尖稍稍用力一捻,那元宝便裂开两半,露出一只死白的蟾蜍来。

公孙念朝老人掌心望去,只见这蟾蜍通体雪白,只有一对眼睛如朱砂般殷红,模样倒是可爱,只不知它是否有解天下奇毒的妙用。

老人的眼里闪出些惊喜的光彩,说道:“原来是血目冰蟾,难怪有人为了它相互厮杀。只是它虽有起死回生的妙用,却也救不了那些为它而死的人啊。”

公孙念问道:“师父,血目冰蟾是什么?真的能起死回生,解天下百毒吗?”

老人将那只蟾蜍放回元宝之中,说道:“这血目冰蟾产自西域雪山极寒之地,十分稀罕。常人无论受了多重的内伤、外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不死,服下此冰蟾,便能药到伤愈,若是中了毒,这冰蟾也有去毒之功。只是这冰蟾于我却是无用,念儿,你还是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他说着,已将那锭元宝塞在公孙念手中。

公孙念的心顿时冰凉,说道:“师父身上的毒,难道连这血目冰蟾也解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