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手 (1/2)

记得有一次逛商场的时候，白小素曾在一枚六爪红宝石钻戒前留连，当时，看着它旁边刺目的价格标签，他曾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次恰逢心爱的人庆生，他决定舍命买下它做为求婚戒指。为了筹备生日礼物资金，他扩大了配送社区的范围，把每天的工作量加到了体力的极限。

这天中午，骄阳似火，龙城市北区，一群外卖小哥们聚在阴凉下吃盒饭。网络平台上出现了一个南区的套餐业务，因为天太热，路途遥远，大家都不愿意接单。

“大家都不接的话，这单业务就转给北区的兄弟公司吧！”领头的大声宣布说。

“我接！”蹲在树下的齐一鼎站起身来举手说。这个加急的套餐配送业务有五十块钱的收入，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大单，不能失之交臂。

五公里的路程，二十分钟送到的约定，让齐一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热汗淋漓地在车流中七拐八绕，终于，在第十八分钟的时候，他在目的地的小区停下单车，抹了把汗，上了电梯。

嘀嘀按响了门铃，同时，齐一鼎脸上显示出标准的职业化的微笑。

门开了。齐一鼎看到，接外卖的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身材高大的男子，但要壮硕得多。他瞪了齐一鼎一脸，不耐烦地接过递过来的原珠笔，匆匆签了一个名字。

白小素！

这竟然是签名！

“先生，您签错了吧？怎么会是这个名字？”齐一鼎所表现的眼神和语气，在男子看来很不对劲，有莫名其妙地激动和疯狂。

“妈的！滚！”男子恼怒地说，向齐一鼎挥了挥纹青龙的粗臂，驱开他就要关门。

“先生，你等一下！”齐一鼎用纤弱的双手扒着门沿，急急地说。

“怎么回事呀？”一个熟悉的声音像一把刀刺入齐一鼎的意识，他的惶恐和绝望瞬间成为现实！

一个穿浴袍的身体妖娆的女子出现在男子身后，她正是白小素。她和齐一鼎的眼神惊恐地对望着，时间瞬时凝驻！齐一鼎感到浑身冰冷，一股血晕涌上脑际。

“怎么回事儿？你认识他？”男子怒目盯着白小素喝问。

她霎时换了副脸孔，轻漫地谑笑说：“去你的，一个送外卖的我怎么会认识，怕是你家亲戚吧。”

男子用阴鸷的眼神乜斜了她一眼说：“那好，既然你不认识，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私闯民宅的账我可要和他算算。”

说完，他冷不防地砰地一声关上门，同时一脚踹在齐一鼎身上，后者正陷入绝望的呆滞中，随即跌倒在身后的步梯上，咕噜噜翻滚下去。

男子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并不停手，追下楼梯继续暴打！

齐一鼎在疼痛中猛然惊醒，他本能地沿着步梯向下逃去，昏昏沉沉地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咒骂声，同时，拳打脚踢不时在自己后背上轰击着。

终于，他看到了一道亮光出现在黑暗的楼道口，他猛地冲了出去，摆脱了男子的攻击，出现在单元门的空地上。

他呆立在炽热的阳光下，看到楼宇门处纹身男子再度出现，那人指了指齐一鼎，怒骂了两句，充满鄙视地说：“孙子，记着你爷爷叫范磐，想要报仇你掣来吧！”

然后，意气昂扬地转身离去。

齐一鼎则木然地拖着步子挪到外卖单车旁，想要跨上它时，右腿生起钻心的疼痛，根本就抬不起来。

大概骨折了。他默想着。

暂时放弃了单车，他循着小区的绿化带蹒跚走到一个凉亭处，找了条木椅坐了下来。在这个位置，透过绿植枝叶的缝隙，他可以看到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也可以看到白小素和那个暴打他的男人幽会的房间。

很丢人！好在这个地方隐蔽性很好，自己没有本身开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儿躲一会儿吧。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齐一鼎，有客户投诉你骚扰居民，明天不用来了！”说罢，快速挂断。

紧接着，微信消息提示音也刷地一声到来，是白小素的。她发来了一个废旧的轮胎图片，下面还配了文字：就是要备胎，我也不需要送外卖的！拉黑！

稍待一会儿，一声熟悉的笑声在不远处传来，尽管在这个时候，这笑声在齐一鼎心里还能激起爱的波澜。他循声一看，见白小素与那个男子双双进了一辆黑色越野车，车牌号后端有刺目的四个8，显示着车主惹不起的身份。

就在齐一鼎前方三米处，越野车轰鸣的引擎嘨叫着掠过，白小素的笑脸以及车尾的烟尘在他的视线中划过，他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她的呼吸撩拨在脸颊上的触动。

时间似乎也响应着齐一鼎的感觉麻木了，很快就到了傍晚，冰凉彻骨的风吹在身上时，他的视觉神线有了一丝触动。只见那辆越野车又折了回来，一男一女大包小包地下了车，往单元门走去。

他心里突然泛起了一股压抑不住的恨意，这使他身子都惊颤起来，上下牙齿嗒嗒嗒地撞个不停。这小半辈子，他一直按自己的本性活着，一个善良到走路时连蚂蚁都不忍心踩踏的好人！一个吃尽了亏都不知道打弯的正直、无私的好人！

但这一刻，他想做一件坏事。

齐一鼎从附近找了一个石块，又拖着蹒跚的步子到小区的商店里卖了一把钉子。然后，在夜色的遮掩下，他把钉子楔进了四个八的车胎内。

在完成这个任务后，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很卑鄙，这种感受激发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他诡异地笑了笑，口中吐出一个脏字：“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