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惜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样的教训也就陆家能够承担得起吧,换成咱们家,还不得倾家荡产?”

周围的宾客倒吸一口凉气。

可不是,三点六亿啊,对于有钱人来说,那也是笔大钱。

更何况,很多所谓的“有钱人”可能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不过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大家扭头看向陆奕臣。

他的脸就像被人打了一样,青白交加,一会儿又变成红,一会儿变黑,好不精彩。

看来宁家跟陆家真的是不死不休啊,刚才还以为宁家在帮陆家说好话呢,现在看来,分明是在给陆家设套啊!

陆临涛面容阴沉,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睛盯着宁氏父女,冷声道:“人一辈子那么长,谁没有受过教训呢?我倒是挺好奇,宁董每次赌石都是凭直觉吗?刚才这块石头可不只奕臣看好,在场的各位赌石高手也都觉得不错,难道你认为大家的运气都不好?”

只要宁朝方点个头,那就是把所有赌石高手都摆在了对立场。

而他要是摇头,那就是等于自打脸,刚才那一席话有问题。

陆临涛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够找到反驳点,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厉害。

“在陆董的生日宴上,他们可能是不想惹您不开心吧。”

言外之意便是那些同行只是捧个场,说几句奉承话而已,并非真的认为那块翡翠有多好。

大家都闻出火药味,这个时候谁都不想成为龙虎争斗的炮灰,自然没人站出来反驳。

“啊,是我刚才无礼了,我说的话陆董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朝陆临涛点了点头,宁朝方退到了圈外。

本来是一场万众瞩目的赌石盛宴,最后却以诡异结束。

午宴陆临涛借口身体不舒服,早早离开众人的视线。

陆圣鸿和苗秀月招呼宾客,而陆奕臣也被强硬勒令留下来应酬宾客。

既然已经把他推到了台面上,这个时候躲起来,别人还怎么看?估计大家都会觉得他输不起,暗中嘲笑他。

考虑到这一点,陆临涛绝对不会让陆奕臣躲起来的。

陆奕臣总感觉那些人都在偷偷用讥讽的眼神看自己,他因为爷爷的命令,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待,心里不知道多委屈多愤恨。

敬酒敬到宁惜玥这一桌,他看他们的眼神满含怨恨,如果那眼神能够杀人,宁惜玥已经足以死去千百次。

宁惜玥拿起酒杯,笑吟吟地道:“陆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这可是你爷爷的寿辰啊。”

“我没有不开心,宁小姐说笑了。”陆奕臣皮笑肉不笑地说,“宁小姐请。”

说完,一口闷。

喝完一杯,从旁边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瓶酒,倒满杯子,向这桌的人敬了敬:“我代爷爷向各位敬一杯,感谢各位今天百忙抽空来参加爷爷的寿宴。”

大家笑着举杯回敬。

虽然陆奕臣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出了那种事后,还能够如此淡定,也是难得,大家原本嘲笑的心,倒是少了几分,反而对他有些敬佩。

宁惜玥听着大家对陆奕臣的点评,嘴角弯了弯,低头,用一个新买的手机将一段录音发送出去。

除了坐在她身边的纪臻还有宁琛外,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她的举动,就算远远瞧见了,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寿宴结束,大家相继离开。

围坐两桌的记者也扛着设备准备离开,却被人拦了下来。

其他宾客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猜到这是要封口呢。

反正也不关他们的事,大家笑了笑也就走了。

宁惜玥自然也看见了,目不斜视地走出别墅。

“玥玥,你是回家还是回你学校外边的公寓?”

“回公寓吧,我那边有点事要做。”宁惜玥笑道。

“行,那我们先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到外面打车就好。”

“我顺路,送她。”纪臻走到宁惜玥身边说。

宁朝方父子看了他一眼,他们都知道纪臻和宁惜玥是什么关系,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坐上车后,纪臻便看到宁惜玥低着头摁手机,像是在和谁聊天。

也就她胆敢把他晾在一边。

纪臻揉了揉眉骨,放不下身份去问她在跟谁聊,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今天这出戏就是你想让我看的?”

宁惜玥抬头瞟他一眼,精致的小脸笑得灿烂:“嗯,是啊,虽然有些地方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总体跟想象的差不多。怎么样?精彩吗?”

“精彩是精彩,只是把陆家逼急了,对你们而言,并没好处。”

宁惜玥低头双手飞快地在屏幕上按着,一边回道:“陆家一直都是疯狗,就算你不去理它,它也会主动咬人。与其把自己陷入被动,不如主动出击。三点六亿可不是小数目,我之前算过,虽然陆家家大业大,但是这几年一直在扩张,尤其是这两年,把产业扩展到造船和外贸这两个行业,能流动的资金可不多,或者说闲置资金不多,一下子损失几个亿,陆家现在应该在焦头烂额吧?”

说到这儿,宁惜玥轻笑出声。

坐在纪臻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弯起的嘴角和眼睛。

虽然心中担心她的安危,但看到她那么高兴,他也不知不觉地翘起唇。

宁惜玥终于忙完了,抬起头,仰着小脸看他:“更何况咱们还有一样秘密武器不是吗?”

知道宁惜玥指的是什么,纪臻也稍稍放下心来。

的确,只要陆家还要脸面,那么就不敢真的向宁家下杀手。

除非,他们不惜毁掉陆奕臣。

“我刚才都没吃饱,我们呆会儿找个地方吃饭吧。”宁惜玥捂着肚子,撒娇道。

“想吃什么?”

“吃粤菜吧,好久没吃过了。”

……

同一时间,陆家愁云惨淡。

客人都走了,别墅大厅里的垃圾都被迅速清空,除了淡淡的气味外,看不出和平日里的区别。

然而陆家的佣人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刚才,小少爷发了一通火,砸了好几件古董,还把一个佣人的脑袋给砸破了血。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因而都做得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小少爷的不快。

二楼书房。

陆奕臣坐在陆临涛对面,整个人颓废极了,一点儿也看不出上午的意气风发。

陆临涛好像也瞬间老了十岁一样。

“这一次是被宁家给设计了。”安静的书房里响起陆临涛低沉苍老的声音。

陆奕臣握紧拳头:“宁家!又是宁家!该死的宁家!”

陆临涛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微微皱了下眉:“我早说过陆家不是省油的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对他们心慈手软。”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陆奕臣嗤笑一声,“他们可真够厉害的,连爷爷你都看不出那块石头的破绽!他们怎么能够……能够设下这样一个局!”

陆临涛听出孙子话里隐隐对自己的埋怨,心里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却是出不来,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过了好半晌,书房里才响起他的声音:“若是凡人,自然不可能骗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