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完全崩溃了,他进入了梦吃状态。我们齐心劝他,劝了好多道,他才又回到床上。看见他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也许他还尿了裤子,我们没有忍心去看。

杨大员紧张的情绪到中午已经过去了,午饭时,他问我们一个问题:

“枪毙前是不是要吃一次好的?”

老大告诉他,以前搞,不知道现在还搞不搞。杨大员到死还没忘吃一顿好饭,我看来,他的人生价值也可能不值一顿好饭吧。

下午放风的时候,为有没有一顿饭吃的问题,杨大员在风场扯着嗓子,他问离我们很远的那监号,今天才枪毙人了的那间监号,他问那个被行刑的人昨夜是不是有一顿酒菜。得到的答案是没有。杨大员垂头丧气,一副失落样。

不知自己是死是活,杨大员也不多想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有了一个爱好,他每天放风的时间,就找隔壁的隔壁的女犯子聊天,讲的都是黄段子,他喜欢跟女犯子聊。杨大员说过,人生两个愿望,上为嘴巴,下为XX。死之前,他两个都享受不到,找女犯子聊天,说些干流话,还算是对他两个愿望的一个额外满足吧。

时间长了,皮杆也被送下了监狱,杨大员顺便进驻二档,当了二把手后,杨大员的权力欲望施展得更多了。很多时候,他自行取代老大作一些决定,老大没说些什么,看那架势,他想取代老大。一次他在跟我偷偷说话时,他说出老大一大堆坏话,暗示我支持他取代老大。

我的心里明白,杨大员和老大两人,杨大员无论从哪个方面,他跟老大没有比。在他跟谈完私下话后,我警告他,不要想有轻举妄动。

有一点证实了老大的宽宏,当我把杨大员说的话转到老大耳朵时,老大说了一句话:

“不要在乎。”

很简单的一句话,我更加坚定地维护老大在监号里的权威。

慢长的日子过去了,时间已是2003年的新年——大年三十。

三十的这天下午,全监号的人都快乐着。过年看守所的各项规矩放松了许多,晚上还有肉吃,这样的好事一年才能碰到一回。杨大员也高兴着,他的生命还将延续到这个年后,春节期间是绝对不会枪毙人的,所以他高兴着。

突然有看守从铁门风眼外喊话:

“杨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