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从窗口朝里面望去,安安的恒温箱中空空如也。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她疯狂地拍着窗户,猛力地摇晃着感应门。拉住出来的医生,尖声问道:“躺在17号恒温箱的孩子呢?怎么不见了?”

“被他的监护人抱走了。”

微尘顿时天旋地转,差点晕厥过去。

她紧紧拉着医生的手,额头上的青筋全爆出来,心痛得哭都哭不出来。她恨不得立即马上死掉,他们抱走她的孩子,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抱一抱他,就被抱走了!

“姐姐、姐姐——你哭吧,哭一哭——”

微澜使劲拍抚着她的背,着急地说道:“我、我帮你去找安安。我去报警、我去找人调监控、我去他们家——我让他们一定把孩子还回来。”

“微澜,你哪也不能去!”

季老爷子的拐棍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爷爷,我要去找安安!陆家人把安安偷偷带走了!”

“你去哪里找?”

微澜还是孩子,一时被爷爷问住,皱着眉头,说道:“我……我们先报警!然后上法院!”

老爷子抢过微澜的手机,砸到地上,“你要报警抓谁?安安现在在飞机上,和他的亲奶奶在一起。”

“可是、可是——他是我姐姐的儿子啊!”微澜大叫。“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安安带走,什么都不做?”

“是。如果真为安安好,就当他死了!”老爷子把拐棍在地上敲得咚咚乱响。

“母亲的天职就是为了孩子奉献一生,让他过更好的生活,飞到更高的天空是每一个母亲的希望。微尘,安安不属于我们季家,他有他的生活。他不能跟着你在一起。将来他不会愿意看到你和他曾奶奶起冲突,你也不想让孩子陷入两难之间吧?你要真是个好母亲,就是把他忘记。当从来没有生过他。”

为什么要忘记、为什么要忘记?

她明明生养了他,她深爱他、一如深爱他的父亲。

微尘伏在地上,哇地一声哭出来。

她哭得那么伤心,天都像塌了一样。

无力、挫败,她的人生一片灰暗。

“微尘,爷爷心里也痛。但这就是人生,有些事,你必须接受。”

“不、不、不——”

她心痛地捶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痛苦不堪,泪流满面。

“我要我的孩子,我要他——”

“呜……呜……”

张水玲怀里的安安嘤嘤哭了一声,像是感受到母亲的绝望和伤心。微弱的声音像猫叫一样淹没在远处嘈杂的人声中。

“喔,好孩子,不哭。从此往后我就是你的妈妈。”张水玲得意地看着微尘哭得晕厥。抱着安安,转身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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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飞机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爷爷,回哪里、和谁?”

“和我、微雨、微澜,一起回江城。”

“不。我不走!”她激动地跳起来,披头散发像个疯子。“要走,我要带上安安一起走!我要去找我儿子!”

“安安,他姓陆!”

“可他是我儿子!”微尘激动地嚷道,“我是他妈妈!”

季老爷子叹道:“老太太没有孙子,唯一只有这个曾孙。她能留给你吗?贺兰家没有赶尽杀绝,是给她这个老人最后一点面子。你不应该再要求更多。和我回江城,把在这里的一切都忘掉——微尘、微尘——”

她冲到大街上,跑到和他生活过的静华轩。

人去楼空,喊破喉咙也没有任何人来为她开门。微尘又跑到陆氏集团总部,她要见老太太,她要和她见面。同样人人都把她当疯子,没有人理睬。

最后最后的希望,她拨通了张水玲的电话。

“张水玲,我要见奶奶,我要我儿子!”

面对她的歇斯底里,张水玲轻快地笑了,咯咯如水击银盘。

“季微尘,虽然我也很同情你,不过想要安安,这是不可能的。老夫人不会见你,安安也不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