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凉把今儿遇上苏子玉的事儿跟榔头说了一遍,然后颇有些担心:“榔头,你说苏子玉会不会说出去,其实,说出去对他也没什么好处的,而且,他今天当着我的面儿都没戳穿,也许不会多管闲事。”

榔头再一次给她打败了,非常不客气的打击她:“公主还是别侥幸了,以苏子玉跟七皇子的关系,便不跟别人说,也不会隐瞒七皇子,今天之所以不当面戳穿,是给公主留着体面呢,莫宣卿可是公主的舅舅,那市集上人来人往,戳穿了怎么收场,只要他不傻,自然不会如此莽撞,至于过后必不会替公主隐瞒。”

说着叹了口气:“若此事翻出来,皇上便不责罚公主,琼华宫里的人,包括奴婢,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命,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莫府不是公主待的地方,公主跟莫宣卿也绝无可能,公主便在莫府待一年,十年,哪怕一辈子也不可能,公主何必自欺欺人,莫宣卿本就不是公主该喜欢,能喜欢的人,倒是苏子玉对公主大有情义,公主若能招他为驸马,有将军府护持,便有什么变故也不怕了。”

刘凉愣了半晌儿,喜欢?自己喜欢莫宣卿吗?想起他白天牵自己手的时候,心里砰砰跳着,却恨不能被他牵一辈子的感觉,那种看着他就心满意足的感觉,那种只要一会儿不见,便忍不住想念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喜欢啊,她真的喜欢上了莫宣卿,可他却是自己的舅舅,哪怕不是亲的也一样,就像榔头说的,自己跟他永远也不可能,莫宣卿终有一日会娶妻,而自己也要招驸马,就算父皇疼自己的,依着自己,宠着自己,自己的驸马也不可能是他。

榔头说的对,既然知道没有希望的事,做什么还拖着,多看他一眼,多在他身边待上一天,只会越发不舍。心里虽明白这些,却仍是不舍,哪怕知道不该再待下去,知道应该快刀斩乱麻,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榔头见公主黯然难过的样子,心不禁软了:“公主若实在不舍,奴婢去寻少将军探探他的口气,若他能替公主隐瞒,公主就再待几天好了。”

刘凉大喜,一把抱住榔头,蹭了蹭:“榔头你真好。”

榔头叹了口气低声道:“但愿奴婢这次是做对的了,不会因为一时心软,反而害了公主。”

刘凉忙摆手:“不会,不会,榔头怎会害我,榔头是最好最善良的人。”

榔头呐呐的道:“有时我倒希望自己是个能狠下心的。”

不知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依着公主进莫府,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糟糕的一件事。

榔头从莫府出来,刚走出街口就看见了苏子玉的随从,心里知道肯定是苏子玉叫他来莫府门前守着的,倒真有些意外.

以她想,便苏子玉对公主有意,也远远未到非卿不娶的程度,哪怕一见钟情,也没这么快,更何况,苏子玉是什么人,大周青年才俊里最出色的一位,便是皇上都对他颇多赞誉,性情温润却不是温吞,疏朗却不莽撞,年纪不大,做事却周到稳妥,不说他显赫的家世地位,便只这个人,也是百里挑一的。

如此好儿郎,不定是多少未嫁少女的梦中人呢,公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甚至应该说,极为不好,自己想让公主招他当驸马,是相中了将军府的权势能护持公主,而之于苏子玉,公主却是个累赘,是阻挡他鹏程万里的绊脚石。

有了驸马的头衔,就算跟实权官职绝缘了,故此,没想到苏子玉能如此上心。

跟着苏子玉的随从,进了一家茶楼,二楼雅间里,见到了靠窗而坐的苏子玉,他跟那天在琼华宫别无二致,连衣裳都是同一套,只不过他这会儿正望着窗外,也不知看什么呢,甚为入神,自己进来也没回头。

榔头屈身一福:“榔头给少将军请安。”

苏子玉这才回过头,摆了摆手:“榔头姑娘客气了,在下请榔头姑娘来,是有一事不明,还请榔头姑娘为在下解惑。”

榔头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没等他问便直接道:“少将军是想问公主为什么会成了莫府的丫头吗?”

苏子玉点点头:“正是,在下想了一晚上,也未想明白其中缘由,姑娘可否相告?”

榔头略想了想:“公主倾慕莫公子,听说莫府招收杂役,便假扮来应征,阴错阳差成了莫公子的丫头,奴婢多次劝公主回宫,公主只是不舍,昨儿在市集偶遇少将军,公主怕少将军戳破此事,这才让奴婢出来,寻少将军说个人情。”

倾慕?苏子玉脸色变了变,原来她已经有了倾慕之人吗?急巴巴的让榔头出来,是不想自己戳破此事,来说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