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情义和白小音震惊回头时,却已见十字柱上什么都没有了,十方神捕云卷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玉柱上的血迹也被白光化得一干二净。

白玉石眼中有些惊愕之色,一动也不动地盯在身前的十字玉柱上。

天女蓝素心依然眼望山峰,没有回头。随如意和傅石皓两个天女左右亲近使倒是面不改色,显然她们对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

梅善姑双眉眨动,心中既对十方神捕这个恶人灰飞烟灭感到快意,又对大无玄皇随便断人生死感到可怕。神宫十方门在整个天下也算是大名鼎鼎了,而云卷舒继承“十方神捕”这个名号已经一二十年,天下人提起他来或多或少都有些畏惧,而今日却在梦笔峰上被大将军处以极刑而死,真是令人难以意料的事,只因为他擅抢太虚珠,以致玄皇大怒,宣判了他的死刑。

想不到这太虚珠在玄皇眼中如此重要,此时面对天女蓝素心和大将军白玉石,梅善姑心里没有了底,真不知道该当如何是好。

若是真如天女所说让她用幻生花取出君儿体内的太虚珠,君儿没事固然是好,此后还可以拜天女为师,免去杀身之祸,确实是两全其美。若是君儿出了什么意外,那她还不如自己替君儿去死。

梅善姑正在左右权衡时,不想武情义几步跳了出去,站在天女的面前,抬头仰望着天女。梅善姑想不到君儿会这样做,满面震惊失色,想要去抓他时,天女身形一动,拦在了她和君儿之间。白小音急得叫了起来,“君哥哥,你要干什么?你快回来吧。”

白玉石转过身来,双眼紧紧地盯着武情义。

武情义看着天女诚诚恳恳地问:“天女,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天女“哦”的一声,问:“什么条件?”

武情义稚嫩的声音道:“天下间坏人真的很多,我不想梅姨和小音妹妹会被坏人伤害,我答应将太虚珠还给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你会保护好梅姨和小音妹妹的,好吗?”

梅善姑一听此言,心头一种难以说出的感怀,眼中泪水扑簌而下,哽咽道:“君儿,你在说什么?你不要胡说,你快回来。”白小音也咬着嘴唇,可可怜怜地叫道:“君哥哥?”

天女抚着武情义的头,微笑道:“君儿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答应你保护好你的梅姨和小音妹妹。再说,你相信我好了,你一定会好端端的。”

武情义泰然自若地点头道:“我想也是这样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天女,你就开始吧!”他说着挺起身子站在天女的面前,一双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

天女目光转向白玉石。大将军白玉石眉头微皱,似乎不大情愿地向天女交出手中的幻生花,面色犯疑地问:“天女,你确定你能控制住幻生花?”

天女很肯定地点头道:“万圣玄皇都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白玉石迟疑道:“要不让我来吧?”

天女摇头道:“若是稍有差池,太虚珠也就毁了。”

梅善姑一听此言,面色一抖,大叫道:“不行,我绝对不相信你的胡说八道。蓝素心,我眼睁睁看着幻生花杀死了十方神捕云卷舒,将他烧得灰飞烟灭,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想要害死君儿?若君儿有什么闪失,我血美人一定与你同归于尽。”

天女丝毫不理睬梅善姑了,白玉石手掌一伸,幻生花从他手心里的花骨朵儿又饱绽起来,绽开了花瓣,飞入天女的手中。白玉石双目半信半疑地看着天女蓝素心。

武情义满脸的泰然,看着梅善姑和白小音道:“梅姨,小音妹妹,无论我是生是死,你们都不许为难天女,好吗?”

梅善姑向君儿如飞而去时,却被天女左右亲近使随如意和傅石皓挡在了身前。

幻生花轻轻飘动在天女的双手之中,天女又看着武情义问:“君儿,你准备好了吗?”武情义“嗯、嗯”两声,重重点头。

天女随即缓闭双目,双手间有白光在环绕,悦人双目,幻生花左右旋转中,一瓣瓣洁白的花瓣从小变大,大花瓣绽放之中,又有小花瓣生了出来,顿时,便是一个美轮美奂的花蕊包裹在万千花瓣之中,煞是好看。

整个幻生花发出白色无形的光芒,向武情义全身满满地照了过去。

梅善姑不觉惊呆了眼睛,白小音大呼着“君哥哥”三个字,跌倒在地。

白光氤氲中,武情义垂首闭目,突然睁开眼睛,大叫了起来。

一种炽烈的光芒在撕裂着他的身子,一种无边的力量在分解着他的五脏六腑,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入侵到了他身体内的每一寸地方。

朦胧之中,她只听到了梅姨和小音妹妹的惊叫声,呼喊声,随即,他便消散了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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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烈火就在身下燃烧,炽烈的岩浆就在身下翻滚。

一个无比浣美的白衣女子无声的微笑着,轻闭着双眼向地火中垂落。

她白色的衣襟在地火热气中飘然吹动。

“玉魄!”天空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的呼喊。

白衣女子的指尖划破她自己的肚腹,从腹中掏出了一个婴儿,用尽她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婴儿向上抛去。

然后,她微笑着落入地火之中,两颗泪水自她的眼角洒落出来,她的发丝,她的白衣燃了起来,然后,她整个白玉无瑕的身子被无情的烈火吞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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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情义残存的意识之中,在那白光里面,看到了这个凄美的画面。

幻生花下的白光之中,武情义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在武情义消失的那一刻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