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为了陪着武情义练剑,连战火将军所召的聚议都时有推辞。

武情义终于明白,岑今所教他的修行诀窍和功法口诀,原来竟与古书中的殊途同归。只是他从前自我了悟,并不能完全悟解那些晦涩文字中的意思。可是现在不同了,除了古书中“天音”、“亘古”、“内经”等各卷中那些高深似海的内容外,“玄武”、“内外经”中各种奇妙的功法,已有不少是豁然于胸的了。

“玄武”一卷中多是一些运气为大力,运气为罡罩,并且可击钢铁硬石、可纵百丈之高的武境功法,“内外经”更进了一层,可化气为刀剑霹雳,化气为风雷云雨的奇妙功法,而且,有不少是极其难懂的。这些功法真真奇妙,顺应万千,武情义心想,若是假以时日刻苦练习,定能将这些奇妙功法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岑今挥动着她的琉璃双剑,武情义划动着他的书生剑,和岑今或是切磋,或是合练。

白日里,两人飞步于白花花的飞瀑水流上,游走于光滑滑的万仞绝壁间,身影翩翩洒洒,剑身挑动如花。月夜里,若是不眠,两人于苍松古木下或是并肩打坐,或是眺望星空。

一个月渐渐的过去。

武情义和岑今不时去林中打猎,回山崖木屋中一同下厨;夜里同住一屋,虽是分离左右两间,却是离得如此的近。男女之间始终异性相引,每每辗转反侧,岑今的音容笑貌浮荡在武情义的脑海中时,他便极力用天女和小音妹妹将其压了下去。故而,这一段时间以来,武情义对岑今始终恪礼守节,不曾有过丝毫的不亵;而岑今却对他回眸顾盼,目中深意无限。

她对他的态度一改从前,连玩笑的话也不会说一句了,每每言谈时,便字字斟酌,句句谨慎,以防他听了会不高兴,会生她的气,武情义反而不习惯起来。而“武书生”这个叫法,倒成了岑今对他的专用称呼了。

武情义在岑今的引导下,吸纳天地灵气有了更好的方法,效率大大提高了数倍,而将体内气息化为大力,化作剑气,更是转变灵活,运用自如了。

于是,他逐渐能够御动起岑今的那一对琉璃双剑来,乌闪闪的光芒一入空,随着武情义的指尖拨动,双剑能调转反向,随意翻飞,武情义纵上身形,抓住双剑于空飞动,或是踩住剑身于空窜驰,每日都有极大的进步。

岑今一双妙不可言的眼睛在关注着他。

每当深夜,听着隔壁房中没有了动静,岑今依然难眠。她心里怀着万千的心绪——武书生离她这么的近在咫尺,却又如同远在天边。她真想掀开轻被,步入他的房中去,以解她那难以名状的少女情怀。

可是,她如此一遍遍地想,又一遍遍地克制着自己。

已到秋叶落尽,青山寒霜的时节。

武情义剑法灵妙,身法缥缈,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能御剑随意飞空,能化气随意换形了。剑尖所落处,可引出飞花乱絮;双掌所挥时,竟耀出无边的大力。

令岑今意想不到的是,武情义此时的境界,已远超了她。而且,放眼整个重生军,恐怕也无人能够及得上他了,即便是战火将军向太平,或是他的哥哥战鹰将军岑山,都是不如他。

武情义于岑今的眼中发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色。

这日,他和岑今并肩站在飞瀑悬崖上观看秋山景色,以及远眺那遥远处流烟山脉上的云天相接,岑今沉默了许久,终于问出:“武书生,你此后可愿留下来,一直陪着我?”

武情义脱口而出道:“当然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岑今有些着急地问。

“只是不能找到我的天女师傅,找到小音妹妹的话,我此生也便了无意义了。”武情义说着目中流出伤痛。

“------”岑今的心思万千流转。她遥看秋山,突然说道:“其实,我一直在骗你。我并没有任何关于天女蓝素心的线索,我也并没有在五年前见过她,这都是我骗你的话!天女,确实已经在七年前于九鼎宫受刑而死,从此后天底下再没人有过她的音讯了。我当日一见到你,便看得出来,你体内有无上潜能,并且天性纯真,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极其不想看到你会到处乱走,而身遭厄运,故而编出了谎话,将你带到关山来。”

她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没走几步又回头道:“你的天女师傅,真的也死,我不骗你,你一定要接受现实。”说着便步入了屋中。

武情义一听此言呆成了木鸡,愣愣地站在飞瀑水边,大脑中一片空白,心底里一阵抽搐,无力地跌倒下去。他并不恨岑今说她骗他的话,只是再次听到“天女已死”的恶讯后,实在是打击太大。原本这是心中的一根救命稻草,此时被汹涌澎湃的噩耗无力地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