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听着,又让朱朱添了碗饭呈予详婶。

详婶道:“一看夫人就知晓,您饭量一定没我大。这城里头的夫人小姐,吃饭都是极省事的,亏你们也不知饿,换了我们庄稼人,着三碗下肚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茱萸掩嘴笑道:“您可着吃,管保您够饱。”

“有饭无酒就可惜了。”详婶砸吧嘴道。

朱朱指着食龛道:“喏,这儿不是有一壶羊奶酒么,夫人说你许是要喝,还真用上了。”

详婶自然欢欢喜喜地接过酒杯来,细细看了,上头都雕刻了山水花鸟的花样。

因而笑说:“我们那儿喝酒就从不用什么金的、银的杯子,多半都是用的竹碗、木碗,就地取材,喝着也敞亮。这么小一杯,下了肚,可不就是跟吃水似的,就是多喝它几杯,也醉不了。”

朱朱帮着斟酒,斟了一杯连一杯。

茱萸笑道:“详婶慢些喝,可别呛到了。光吃酒可不成,还得吃些菜垫垫底儿,不然真要醉了。”

听罢,朱朱便又从龛盒中拿了一道菜来:“这是赛螃蟹,不是咱们这儿的菜,可是夫人爱吃,因而也烧了一道,顺带着给您尝口鲜。”

详婶瞧了说道:“我们庄稼人,别的许是吃不着,可这螃蟹,也是偶尔能吃着的。但是啥叫赛螃蟹呢?难道是什么味儿能比螃蟹好?倒是怪名字。”

详婶边说边吃了口:“诶哟,我的娘,这味儿老好了,可不就是螃蟹么?我吃了半日都没觉着是旁的,且容我多吃两口。”

详婶一会就将盘子吃的见了底,方才说道:“这味儿看着像螃蟹,可还真不是。夫人快些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法子做的,等我回去了,也得做了吃吃。”

“此菜需得以黄花鱼为主料,配以鸡蛋,加入各种酱醋糖盐为佐料,并鲜笋、萝卜、葱花,炒制而成。有道是黄花鱼肉雪白似蟹肉,鸡蛋金黄如蟹黄。此菜软嫩滑爽味鲜赛蟹肉,不是螃蟹,胜似蟹味,故名'赛螃蟹'了。”茱萸笑说。

详婶听了直道:“这黄花鱼如今咱们这儿可是鱼比金子贵,味儿再好,庄稼人也吃不起啊。”

茱萸道:“换个别的现有的鱼,味儿也差不了。”

详婶点了点头,又吃了碗饭与酒,一时有些飘飘然了。

茱萸道:“详婶若是还有精神头儿,不如出去散散酒气再来吃。”

详婶吃了酒上了头,出了门就头晕眼花,脚下走的是什么道也分不清了,只是嘟嘟囔囔地一嘴酒话。

茱萸与朱朱交代了几句,转身就不见了详婶,一时也急了,忙跟着出去瞧。

再说那详婶一时稀里糊涂就到了大门口也不自知,正打了个酒嗝,却一时撞到了什么,只得抬手道:“什么东西,今儿个夫人请吃酒饭,详婶可高兴着呢,一不小心就给这树儿扫了兴致,真是晦气。”

详婶边说,边往前面这树上一踢,却不曾想,被人一把擒住,直直跌坐在地上。详婶这一趟,可是摔重了,一时竟哭了起来,大声叫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竟然这样欺负人!庄稼人好歹也曾是王爷手底下办事的!”

“王爷,这老婆子怕是喝高了,咱们怎么处置才好?”只听得随从说了一句。

宋玉瞧着详婶:“详婶,你还说曾经是我手底下的呢,连本王都认不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