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危急时刻,城外土岗传来了一阵号角声,攻城的红阳教士卒一阵骚乱,城下攻城的和抵御城外官军的教众听到后,开始边打边撤退,爬在云梯上的人也溜了下来,扭头向山岗跑去。当然上了城的教众要想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不是在城头力战而死,就是下云梯的时候被火枪打死在城下。

苏敏在姚秋山、褚肇南的簇拥下走上城楼的时候,陈瑜全正挥舞着夜临,哑着嗓子冲败退的敌人吆喝道:“来啊,老子还没过到瘾呢,怎么就夹着尾巴跑了!”看见苏敏上来了,他兴冲冲的上前嚷道:“大哥,咱们冲出去,从屁股后头给他们一下。”

姚秋山急忙反对道:“穷寇莫追,更何况红阳教乃主动退兵,不知有何诡计,再说我们的各路人马即将合围过来,现在是稳操胜券了,没必要去冒险。”

苏敏看着远处慢慢向西面撤退的敌军,沉吟道:“从兵法上来说,秋山也许是对的,但现在红阳教还未伤到筋骨,河南的兵马还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如果卢天赐趁乱从西面逃到河南,那又是尾大不掉之势,到时候穆彰阿还不知道在皇上目前怎样编排我呢,所以……。”

楼梯上一阵马刺丁丁的脚步声打断了苏敏的话,乌其格、余步云带着素伦走上城楼,看到苏敏等人安全乌其格似乎松了口气,一脸木然的说道:“我老乌打的仗也有十几次了,唯有今天最是惊险,本来以为外面打的苦,现在看看下面城下和城门洞里的尸首,就知道守城之战更是惨烈。”

余步云也心有余悸的说道:“标下虽不如乌大人久经沙场,但也知道仗是怎样打的,这仗多亏是苏大人在此坐镇指挥,要是换了其他人,官军早就溃不成军了。”

苏敏上前拍了拍素伦的肩膀亲切的问道:“怎么样蒙古汉子,还有力气继续打吗?”

素伦的骑兵这几天累坏了,先是长途行军近三千里,没休息两天,就到了沧州前线,守城的部队晚上还可以休息,在城外的骑兵队伍却要不时的袭扰对方,白天晚上都不能很好休息,刚才在城外的一场大战更是以少击多、硬碰硬的恶战。

蒙古人最是尊敬英雄,素伦看苏敏身为主帅亲自在第一线督阵,头上的金盔还有一处明显的凹痕,显然是此处中了一箭,不用说刚才战斗是多么激烈。又听到苏敏这样细言抚慰,他心中豪气顿生,挺着胸脯道:“不累,只要让马儿吃点草、喝点水,我们还可以再杀个三天三夜。”

“好,这仗打到现在,我们已经胜了九成了,将士们也疲劳至极,但要想成就全功,我们还不能休息,诸位听我将令!”苏敏扫视了众人一遍,手按剑柄,肃然说道:“红阳教虽退,但我等不能为固守沧州而任其突出我军的包围,现在全军分兵两路,一路由余将军带领,率本部五千兵马继续守卫沧州、保护伤兵,其余的人随我追击叛匪,一刻后出发。”

经过几天的激战,苏敏从北京带领的二万三千人,此时除了留守沧州和受伤的外,能够跟他追击敌军的兵马只有不到八千人了。

红阳教走的不慢,他们还沿途留下断后的部队,以阻击追兵,但在苏敏军的穷追猛打之下都是略作抵抗,就后撤了,在苏敏的缠绕攻击下,红阳教的大队人马在一夜的时间里,只走了不到六十里。

在第二天的黎明时分,西面的天空中,突然燃起了一枝黄色的烟火,姚秋山从后面拍马追上苏敏,喜道:“河南的军马终于到位了,这下他们插翅也难飞了。”

苏敏高兴的一甩马鞭,传令道:“给各路兵马发信号,让他们即刻向这里靠拢,我要在这里围歼他们。”

随着几枝传令烟火的升空,好消息在军中迅速传开,全军都为之一振。

但坏消息也接踵而至,担任后队指挥的胡剑坤快马跑来,来不及等马停稳就一跃下马,不小心绊了一个趔趄,踉跄了几下没摔倒,径直跑到苏敏目前说道:“大哥,后面发现了红阳教的骑兵。”苏敏急问道:“有多少人?”

“天太黑看不清楚,听马蹄声应该不下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