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歌笑魇如花。

“小狐狸,你突然傻乐什么?”萧寒潜看得挑眉,嘴角却情不自禁跟着勾起来,伸手捏了捏李英歌的鼻头,叹道,“刚才还一脸的’凶神恶煞’,转眼就笑得这么欢快做什么?”

李英歌眉眼弯弯,拉下萧寒潜作乱的手,微微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时候你挺好的。”

萧寒潜咦了一声,故作探头探脑地往屋外看,奇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小狐狸居然会夸人?”

他仔细想了下,他的小未婚妻对他说过的最多的是“谢谢”二字,这样直白的夸奖倒是新鲜。

“寡虞哥哥。”李英歌见他作怪,颇有些哭笑不得,握着萧寒潜的手就狠狠捏了下,撇嘴道,“好好说话,你就不能正经点?”

“能。”萧寒潜正色点头,长指挑动反手就缠上李英歌的小手,十指交握着压上自己的胸口,倾身凑近李英歌的耳边,低声咬耳朵道,“那我就问句正经的,有时候觉得我挺好的,那其他时候呢,难道觉得我不好?”

手背下的胸膛传来心脏的有力跳动声。

而耳边拂过萧寒潜的鼻息,暖热而轻浅。

李英歌眼睫扇动,垂下眼无奈道,“是我用词不当。你很好,任何时候都挺好的。”

其实更多的时候,她觉得萧寒潜又幼稚又不正经。

她语气略敷衍,萧寒潜怎会听不出来。

目光落在她半垂着的侧脸,看着她在光线附着下泛着浅浅微光的绒毛,语气不自觉地就更轻了几分,忽然鬼使神差的低喃道,“小狐狸,当初是你娘教你喊我’乾王哥哥’的罢?这么多年叫下来,你可别真把我当’哥哥’看待。

如今你……成大姑娘了,我也老大不小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更近一步了?嗯?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刚才得知她来了小日子还慌乱了一瞬,现在张口说的是什么鬼话!

李英歌瞠目,挣脱不开萧寒潜的手,干脆就着他紧握的大手捶了他胸口一下,红着脸气道,“寡虞哥哥,你胡说什么!”

“小狐狸,你乱想什么?”萧寒潜心中暗笑,面上比李英歌更惊讶,咋舌道,“我才说了一句话,你就胡思乱想到哪里去了?不过……你既然能想歪,也就证明,我的小狐狸确实长大了?”

李英歌结舌,眼看着萧寒潜拉着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口气,凤眸抬起,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那双狭长眉眼中,隐隐闪动着戏谑的笑意。

他又在逗弄她!

李英歌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暗道跟萧寒潜认真是她犯蠢!

“小狐狸记性不好啊,又在我面前做这种不雅举动。”萧寒潜沉声笑,说着话却没有再提要罚她的事,只伸手轻轻覆住李英歌的双眼,缓缓低声道,“你误会了,我却不得不澄清一下。不然你要是觉得我是个孟浪公子哥儿,岂不毁了我二十几年的英名?

我的意思是,除了谢我觉得我挺好以外,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如果没有……也是时候培养培养了。我忙着公事,你却有空。得闲别光给我写以前那种干巴巴的流水账似的信。

姑母的兴园里有不少诗词歌赋罢,你不如学着点?我不介意收酸得要死的情诗,更不介意收你’亲手’做的花笺、香帕之类的闺阁之物……”

说着顿了一瞬,轻咳一声,忽然不再“唆使”李英歌如何“私相授受”,话锋一转道,“你我圣旨赐婚,本该在你及笄礼之后完婚,不过如今情势有变。有些事,我等不了又一个三年,你还是趁早调整好心态。嗯?”

一旦密折事发,受到波及的不仅是李府的身家地位,还有二人的婚事。

他心中已有应对之法。

而此时此刻一本正经,细细教导的却是要求李英歌该转换心态,好在成婚前和他培养一下友达以上夫妻未满的恋人感情了。

他可不想娶个心里没有他,只是将他当做未婚夫或是夫主来看的女子。

他话音落下,就凑近仍蒙着李英歌双眼的手,隔着手掌落下一吻,轻声道,“小狐狸,听明白我的话没有?”

掌心下的睫毛微微扇动,带来一阵痒意。

李英歌愕然。

她就是前世做了五年游魂清心寡欲惯了,也听得明白——萧寒潜说想和她谈恋爱!

但是这样一副公事公办、条理明确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难道之前种种亲近,真是只将她当“小狐狸”宠着逗着,等她从“小狐狸”转变成“大姑娘”了,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开始谈论男女之情了?

萧寒潜好清奇的思路!

李英歌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忽然觉得萧寒潜别扭之余,其实也有古板的地方。

他总戏称李承铭是个小学究,其实物以类聚,李承铭那样崇拜喜欢萧寒潜,也是出于二人本质上略有共通之处?

这样按部就班的和未婚妻相处,堪称古板。

李英歌莫名觉得这结论略呆萌,视野内却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掌纹,张了张口怔然道,“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