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张枫此去带的不是乾王府的人,而是中枢院和兵部的官员,李英歌略一沉吟,又追问了一句,“张枫走这一遭,是不是不单为了李松?听小承铭说,跟着他的人不少。路上即便不疾行,现下应该已经进了东北……卦象显示,张枫此行,有惊无险……”

如果她知道张枫的生辰八字,也许能算得更精准一些。

她眼中隐忍着希翼,语气透着不自知的小心翼翼。

萧寒潜本因“有惊无险”四字而剑眉微挑,目光触及小未婚妻沉敛的小脸,神色情不自禁柔和下来,伸手牵起李英歌的手,握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沉声笑道,“张枫确实是去东北淇河,事涉朝政,现下不能说,等他回京,你自然就会知道究竟为的什么事。至于李松……确实找到了。”

李英歌心口一紧,被萧寒潜轻轻握着的柔荑忍不住蜷起来。

“小狐狸,你信不信我?”萧寒潜长指一挑,动作柔和地掰开她蜷起的小拳头,见她毫不踯躅地点头,满意而愉悦地勾起嘴角,用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口吻道,“你既信我,且安心等待。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候好给你个惊喜,嗯?”

口中如是说,心下却哂笑。

他骗了小未婚妻。

如上次张枫在兴园提醒的一般,早在两年前他的人就找到了李松。

李松谋生的胆略和手段令他颇起兴致,以及——惜才之心。

不枉他费尽心思找人。

只是李松这几年的所作所为……

念头转到这里,萧寒潜凤眸微沉,嘴角的笑意透着几不可察的叼坏,暗想等真相大白之后,恐怕在小未婚妻看来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他忽然有些坏心地期待,到时候小未婚妻会是什么反应?

他暗藏古怪的面色隐在昏暗的光线下。

李英歌满心都是测算结果得以验证的欣喜,一时不察萧寒潜的神色变化,大眼忽闪地瞥了眼盘腿而坐的萧寒潜。

她其实很清楚,但凡萧寒潜不愿说的事,任她如何试探都不会有结果。

只得按下心头激荡,安慰自己既然是惊喜就定是好事,当下就决定装乖卖萌,甜甜笑着“讨好”萧寒潜,“寡虞哥哥果然言而有信,谢谢你。你……怎么穿了这么身衣服?”

她视线落在萧寒潜的身上。

经过刚才一番闹腾,原本就略显不合身的衣裳微乱,越发显出上身的逼仄来。

这会儿她倒是不再赶他走了。

小势利鬼!

萧寒潜冷哼一声,闻言随手扯了扯未曾扣到领口的衣襟,眸色微闪道,“这阵子被父皇留在宫中使唤,吃不好睡不好,你当我是说来糊弄你的?今天在坤翊宫用晚膳时,打翻了汤碗弄脏了衣裳,又赶着宫门落钥之前来找你,随手就拿这件套上了。”

他说着抻了抻衣袖,垂眸笑道,“我才知道,原来皇祖母那里,还好好收着我以前留宿宫中换洗的常服。不过小了些。你不必担心,就是困得狠了,才失手打翻汤碗。小狐狸,我说累就是真累,这下可信了?”

皇后偏心太子,和萧寒潜算不上母慈子孝。

京中高门无有不知。

此刻看他平静无谓的淡淡神色,李英歌心下忍不住一叹,伸手去摸萧寒潜的腰侧,假作不察的笑道,“把衣服脱了,你躺下眯一会儿罢。”

萧寒潜心下暗笑,果然他稍一示弱小未婚妻就会心软,只是被她小手一摸,脸色不由一僵,侧身避开道,“小狐狸,这就太过孟浪了啊。”

原来他也怕痒!

李英歌眨了眨眼,听他还死撑着拿她的话堵她,不由勾起个狡黠的笑,报复似的又挠了他几下,才故作无辜地道,“你这衣服一摸就知道折了长短的,我把针线放一放,你穿着就不难受了……”

萧寒潜极力忍着才没有笑场喊痒,闻言难得呆呆地哦了一声,故作镇定的开始解扣子。

他长指翻飞,动作说不出的流畅优雅,独成一副养眼的美男解衣图。

只是衬着二人独处床帐内的大环境,李英歌实在无法用欣赏艺术的目光盯着他看。

她默默错开视线,探身摸出床尾小格里的针线笸箩。

萧寒潜解衣裳的动作慢了下来。

小未婚妻撅着小身板,真像只小狐狸似的在床尾动来动去,他却生不出旖旎心思,只觉她抱着针线笸箩眯着眼挑线的小模样,即娴静又令人莫名安心。

他这几年穿的亵衣居家服,小未婚妻就是这样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么。

他的心莫名悸动。

“小狐狸。”萧寒潜抓着脱下的长袍轻轻放到李英歌手中,闲适地靠上床头,长腿一伸,将李英歌圈在双腿之间,语气和软道,“你别下床,就陪在我身边改衣裳,好不好?”

他像个大男孩似的“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