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歌答应的很干脆。

萧寒潜即满意又疑惑,暗想陈瑾瑜言而不实,他重复问了两次的那句话,并不见李英歌听了有多感动,看来以后“请教”陈瑾瑜归“请教”,倒不必事事都按她说的做。

他握拳抵唇,目光透过半垂的长睫静静看了李英歌一眼,下意识地干咳了一声。

李英歌现在最怕听他干咳。

绕是此刻萧寒潜觑眼看人的上目线略呆萌,也唬得已然竖起戒备的她唰的站起身,望向外头假作找寻常青的身影,平心静气道,“寡虞哥哥,我的外裳的还在常青那里,等更完衣,我就去万寿宫。”

她很含蓄的催促萧寒潜,该干嘛干嘛去。

萧寒潜捕捉到她语气中的故作平静,心下一笑,遂跟着站起身,伸手替李英歌整理衣襟,同样语气淡然的道,“姑母和陈瑾瑜都在万寿宫,我就不陪你过去了。宫里人多眼杂,切记让常青和小福丁儿跟好,知不知道?”

他说着关心的话语,修长的手指却不安分,有意无意的抻了抻李英歌的领口,指腹不经意间掠过,就轻柔划过领口下露出的小半片脖颈肌肤。

动作如羽毛轻扫而过,一触即离。

残留的触感却比他方才吻她咬她脖颈时,更叫人心弦发颤。

李英歌暗骂今生这什么鬼体质,又不敢反应过激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只得轻抿嘴角,垂眼避开和萧寒潜对视,乖乖答道,“我知道了。”

她自以为藏得好,被碰过的那一处脖颈肌肤,却悄无声息地浮起红晕,转瞬即逝。

萧寒潜大感有趣。

他的小未婚妻,真的受不得人碰她的脖颈。

有意思……

萧寒潜心头一动,若无其事的收手,转身喊常青进来服侍,他正要避让出去,就见先头派去送冯欣爱和冯欣采的小太监小跑而来。

萧寒潜偏头看向李英歌,讥笑道,“你看,父皇果然等不及要召我去御书房了。”

小太监听话听音,遂按下本欲出口的话不提,只道,“殿下,是江公公亲自来传的话。”

萧寒潜示意李英歌自去更衣,抬脚跟着小太监往御书房而去。

他记得,在他十三岁出宫建府前,奶娘王嬷嬷就照着宫中的旧例,寻摸了几本教导皇子人事的画本图册给他,他心思不在这上头,不仅没看出宫时也没带走。

之前在东北大营四年,老兵油子的荤话倒是听了不少,不过除了用在“欺负”小未婚妻身上之外,却无其他“实战”经验。

如今……也该提早做点“功课”了。

萧寒潜瞥了眼跟在身侧的小太监,掩唇干咳一声道,“我未出宫前留下的书册箱笼,是不是在皇祖母那儿收着?”

小太监只当他是要查阅古典书籍,忙道,“殿下要找哪位大家的著作,回头小的给您送来。”

萧寒潜摸了摸鼻子,不动声色道,“不拘什么书。你将装书画的箱笼尽数送来就是。”

小太监诶了一声,全然没发现萧寒潜的耳垂悄悄红了。

他想着早先萧寒潜的暗示,遂紧走两步靠近,低声报道,“冯六小姐的兄长冯三公子、冯十一小姐的兄长冯九公子,小的都处置妥当了……”

萧寒潜神色转冷,也不问他是如何处置的,只无可无不可的略一点头,不再开口。

这边李英歌拾掇妥当,由熟门熟路的小福丁儿领着,带着常青往万寿宫而去。

早得了消息的元姑姑等在宫门外,见李英歌提着裙摆气色尚好,脑后大辫子随着步伐一晃一晃,说不出的娇俏可爱,不由露出会心一笑,亲自迎了人入内,拉着李英歌的手打量,“哎哟,您这发辫,莫不是殿下动的手?”

元姑姑身份不同,随着太后一向拿萧寒潜当半个小辈疼爱。

但能一眼认出是萧寒潜的手艺,未免也太火眼金睛了些,这眼力介都能上天了!

元姑姑看出李英歌的讶然,脸上笑意更浓,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解释道,“您不晓得,这几年殿下私下里,可没少折腾汪公公。”

汪曲不仅为自家王爷的终身幸福操碎了心,还为此贡献了自己的项上花白长发。

由着萧寒潜心血来潮时,抓着他练习梳头的手艺。

能被自小看大的主子“服侍”,汪曲一面老泪纵横的暗叹死而无憾,一面又心怀揣揣坐立不安,每每被萧寒潜按着坐在身前,那双老寒腿,就不分冬夏的直抖。

不是吓的,是激动的。

他家王爷对心中看重的人,多实诚啊!

是以年节进宫给太后请安时,少不得当成趣事儿说给太后听。

元姑姑记在心里,三不五时就拿出来说道,每每都能哄得太后开怀。

李英歌却是微微怔愣。

她不过是嫌弃过一次萧寒潜梳头的手艺,他就默默苦练了多年吗?

这厮难道也有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