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的心腹妈妈背影都透着松快,喜笑颜开的飘走了。

谢氏转头见女儿又呆又僵,就一脸促狭的招呼杨妈妈、谢妈妈,“来,你们给我好好学一学,外头是怎么说乾王殿下对我们英哥儿的好的。”

杨妈妈握拳抵唇,佯咳了一声,牵起李英歌的手,狀似虔诚的在李英歌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谢妈妈紧跟其上,背过身往后扬了扬手,做出要背李英歌的样子。

且不说萧寒潜彼时做这些的时候是否深情款款,只说此时叫憋着笑的杨妈妈、谢妈妈做出来,怎么看,怎么猥琐。

李英歌一脸冷漠。

谢氏哈哈大笑,伸手想拍拍女儿的小脑袋,目光触及她梳得齐整的已婚妇人头,动作不由一顿,改而抿了抿女儿的鬓角,语重心长道,“乾王殿下是个心有猛虎的细致人,行事处处为你护你,他对你好,你为人妻子,切不可持宠而娇,也要对他好。得到就要付出,还要加倍付出,知不知道?”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吗?

谢氏这品评甚高,一番话却说得不偏不倚。

这才是母女重见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李英歌心头一暖,软软应“知道了”。

可惜她娘正经不过三秒,捧着女儿的脸一顿揉搓,照着女儿红润的小脸重重啵了一口,抹着嘴嘿然道,“不过,年轻人要节制啊!哪儿能一办办三天的?床笫之事,你也不能一味纵着殿下,这也是为人妻的责任。不然你迟早黔驴技穷,小心殿下关不住心里的猛虎!”

李英歌先是为谢氏的不正经红了脸,然后惊呆了。

谢氏面苦心甜,爱女儿却不宠,表达母爱的方式一向另类,何曾这样亲过李英歌?

谢氏见女儿又呆住了,深看一眼李英歌的朱润小嘴,撇嘴冷哼道,“怎么?你男人亲得,你老娘就亲不得了?”

杨妈妈和谢妈妈捂着嘴偷笑。

李英歌赫然,钻进谢氏怀里甜甜的喊娘。

谢氏一脸嫌弃的甩开女儿,大手一挥道,“上席面。”

自斟自饮连干三杯,又干了三碗饭,李英歌再次惊呆了,壮着狗胆戳谢氏的脸,疑惑道,“娘,您好像胖了?”

“不然呢?你还想我为你衣带渐宽人憔悴?你想太多了,也太高看自己了。”谢氏送女儿一个白眼,一点不让的怒嚼鸡腿,哼哼道,“送完你个小讨债鬼出阁,我心宽自然体胖。废话少说,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后少不得交际应酬,这酒量该练起来了,来,给咱娘俩满上。”

她一派豪放,正院里外几桌席面顿时喧阗起来,又有小福丁儿这个会来事儿的,觥筹交错间满是笑语。

后院热闹,前院却肃静。

李子昌端坐书房上首,笑容有点僵。

萧寒潜却不觉得彼此间的沉默尴尬,饶有兴致的打量一圈,目光落在屏风后的隔间里,意味深长道,“岳母大人半生操劳,如今家中清静,您即能静下心来教导小舅兄课业,也该多体恤岳母大人。娘家和睦,王妃也能放心。”

女婿训岳父,话里话外偏帮岳母。

李子昌却不敢不应。

他想到隔间床帐上飘着的封条,当时一看就气得他差点嗝屁,他撕一条谢氏就自己动手复刻一双,重新贴上。

偏奉谢氏命弄来大理寺封条的是小福丁儿,此刻闻言,只当小福丁儿是得了萧寒潜的授意,为谢氏撑腰。

他只是不解,谢氏常有无礼之举,怎么就入了萧寒潜的眼?

李子昌自以为想明白了,哪里还敢端岳父的架子。

萧寒潜勾了勾嘴角。

他要走,和小媳妇儿至少分居两年,少不得点李子昌两句,省得小媳妇儿还要挂心娘家长辈的事。

他目露满意,李子昌暗暗松了口气,想着面子大不过里子,回头服个软,搬回正院罢。

外头传来李福的声音,“乾王殿下,老爷、二少爷、三少爷,席面已经摆好了。”

说着一顿,声音微沉,“老太太和三老爷、三太太,带着堂姑爷、妙堂姑奶奶,和娟堂小姐来了。”

袁骁泱和李妙也是今天回门,不过回的是谢氏租赁的大院。

多半是惊闻萧寒潜亲自来了,才急慌慌找上门来。

李子昌十分欣赏袁骁泱的才学,闻言只认定是老太太杨氏的主意,有意攀萧寒潜的关系。

他眉头一皱,瞥一眼萧寒潜,吩咐道,“去问问夫人的意思。”

谢氏亦是眉头一皱,听罢通传啧了一声,道,“今儿是英哥儿回门的好日子,来者是客,谁也别扫谁的兴,加两桌席面好好招待就是了。”

话说得大度,却没打算把人放到跟前碍眼,只让杨妈妈亲自出面,挑了处院子,另外开两席,老太太和三太太、李妙、李娟想要拜见李英歌,也被谢氏一句“王妃喝醉了”,轻松挡在了正院外。

前院却没有另外加座,算上袁骁泱、三老爷,堪堪围坐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