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细细尖尖的声音于金鲤听起来便觉隔离,抬头,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炮轰的脑袋,雷劈的缝儿,这位侯吉侯公子今日很有创意地散下了他的一头青丝,很销魂地从中间分开垂在脸的两侧。愈发地显得他尖嘴猴腮,喜感十足。而那一身青色的褂子穿在他身上,就像是挂在竹竿上的衣裳,随风飘扬,忒地翩翩。这侯吉瞧见金鲤,眼睛顿时一亮,急忙干咳了两声,用手抚了抚猴脸两边的头发,优越感十足地说道:“原来是金贤弟。”

金鲤被侯吉这风度雷得连话也说不出,索性苍白着脸色微微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你们这些没眼色的东西!”侯吉转头瞧向那个抬箱子的大汉,喝斥道,“你们的眼睛是干什么使的?撞上人,难道也不知道道歉么?这若是撞坏了可要怎么办?”

说着,朝着金鲤温柔地一笑,走上前来,替金鲤揉了一揉:“还疼么?”

“不好意思,侯兄。”金鲤垂下眼帘,望着一脸媚笑的侯吉,冷颜道,“撞的是我的腿,不是我的屁股。”

侯吉刚刚把手放在金鲤那挺翘的臀部上,躬着身子向上看,却瞧见那素来温和如玉的黑眸,这会子却透着阴冷,竟然让侯吉没有来由的不寒而栗。

“腿……腿吗?”侯吉战战兢兢地说着,低下头,替金鲤揉了一揉小腿。

“公子……”侯吉身后那粗壮的汉子被唬了一跳,瞠目结舌地瞪着侯吉,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素来只知作威作福地欺负旁人的侯将军之子竟然也会这样客气谦卑的对待他人,这,这穿得像个乡巴佬似的家伙到底是谁!

“金贤弟你这是,要去参加李大人的寿宴么?”侯吉直起身子,像是方才的尴尬完全没有发生似的,随口问金鲤。

金鲤抿着嘴巴,只是点了点头,心中十分不情意再与侯吉这等人交流下去,转身便想要离开。

“可是……”侯吉却忧心重重地道,“金贤弟您可准备了甚么寿礼没有?”

金鲤的眼中精芒一闪,转过头瞧了侯吉一眼。

“哦哦,金贤弟莫要误会,哥哥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李大人乃朝廷显贵,今日前去贺寿之人定然不在少数。金贤弟若是一点寿礼都不准备,只巩会遭人笑话了去,对前途可无甚好处哇。”、

“多谢侯兄,”金鲤淡淡笑道,“我心中自然有数,就不劳侯兄挂念了。”说罢,转身大步而去。

“果然还真是个……骄傲的少年呢。”侯吉望着金鲤大步离开的身影,眼中溢满了向往与仰慕之情。

若能与君共醉一回,何劳千般佳丽挂心?

唉,有缘无份,有缘无份啊……侯吉摇头叹息着,招呼着家丁前往李府去了。

金鲤在李府门口的家丁那里递了名贴,然后在“礼账”之上随手挑了一笔,在那账房先生怪异的眼神里,信步走进了李府。

身为朝廷大学士的李大人,乃当朝正一品的大元,“翰林书苑”苑长。传言其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大昭一等一的书法大家和学术大儒。其弟李琪乃礼部大学士正二品的官员,兄弟两个人均才华横溢,在朝廷上深得圣宠。李大人之女乃是玉瑶公主之母——雯妃,而其他侄女,即其弟之女乃是皇上刚刚册封的兰贵嫔,目前正值盛宠之时。如此显赫的家世如何不使李府更加的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