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郡公送了灵芝也不走,一副皇上交代要等消息的样子。秦老爷只得陪着他喝茶,直到书雁过来道老夫人请,定郡公才起身告辞。

汪全牵了马问,“爷,救活了吗?”

若是救活了,肯定是要领太医院的人过来禀告。

定郡公回想起那个来通报的丫鬟的表情,翻身上马回宫,“怕是不行了。”

秦老爷走进青墨院,秦逸年跪在堂院里哭,大夫人陪在一边拭泪,他也没来得及去问匆匆进了屋。几个太医束手站在明间,看见他进来,葛院使长揖一礼道,“侍郎大人,在下实在尽力了。”

秦老爷眼前一黑,书雁忙搀了把,他攀住葛院使的手臂哑声问,“还有多久。”

“现下是拿太后娘娘的老参与皇上的灵芝熬药服下耗着,左右不过一日。”

说了,几人要回宫复命,自去了不说。秦老爷跌坐在椅子上木讷出神。

老夫人像是陡然被抽走了精神,目光涣散地坐在秦暮床前,死死拉着她的手不放。

赵嬷嬷哪敢由老夫人这样坐着,上一回三姑娘溺水,老夫人在床前守了一宿险些染了风寒,上了年纪的身子哪能这样频繁地操劳。

赵嬷嬷劝道,“您去次间的榻上躺一会儿吧。”

还有半截话卡在嗓子里,若三姑娘这回真不行了,装殓下葬还要劳好一阵儿的神呢。

可赵嬷嬷哪敢说,刚刚四爷提了一句,“那得赶紧置办棺木了。”就被老夫人劈头一顿叱骂,连带大夫人也受了责难,丝毫没顾及大夫人还掌着家需留点面子。

秦暮醒过来是半夜了,青墨院亮亮堂堂的,她还以为不过刚用过晚膳的时间。

赵嬷嬷坐在旁边,眼睛就没离过秦暮的脸,她一睁眼赵嬷嬷就起身要去喊人,秦暮轻轻拉住她的衣角,气若游丝地道,“嬷嬷慢些。”

赵嬷嬷看她模样不像回光返照,慌乱的心定了定,反手握住秦暮的腕子道,“姑娘哪里不舒服?”

秦暮单刀直入地问,“觅雪怎么回事儿?”

都这会儿了还惦记个丫鬟,赵嬷嬷鼻子一酸,摸了摸秦暮散乱的鬓发,“那丫鬟偷了你的首饰被杖毙后,一家子畏罪,在家里服毒死了。”

秦暮挪开眼看着帐顶道,“嬷嬷我困,我再睡一会儿,待会儿再跟祖母说话。”

赵嬷嬷哄道,“姑娘喝了这碗药再睡。”

秦暮乖乖喝了,睡过去之前听见院门那儿吵吵嚷嚷的,但是她太困了,实在掀不动眼皮。

秦暮做了个梦,梦里有大雪,下满了整个世界,到处都是白色。一片平坦广阔的大地,只有她一个人在走。

她有点儿累不想走了,可她看见远远的有一点橘暖色的光。秦暮觉得自己应该去那儿,那儿是这条路的终点。于是她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站起来继续走。

走着走着,右手边来了个穿黑袍子的老者,他手里还提着把灯笼。秦暮有点嫉妒,为什么自己没有,拎着还能暖暖手,但她又高兴因为有人作伴儿了。

老者很健谈,慢慢问道,“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