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闲话了片刻,秦逸晋道,“我本就是要提前上虚峦峰,上次见祖父还是年前,今儿不若随妹妹一道上白云观去走走。”书鹊应了谢过,提着七上八下的心回去了。

路过川露院时听见里头吵吵嚷嚷,门房婆子都挤在里头,院口就一个洒扫丫鬟坐在门槛上,支脖往里望。

书鹊本不想凑过去,可看见一抹眼熟的身影蹲在门角,手里抓着把瓜子跟门槛上的小丫鬟一块儿嗑着。

即刻好气又好笑地走过去,低声喊,“凝皖,姑娘马上出门了,你怎么还在这儿闲玩。”

凝皖抬头见她,笑着把手里的瓜子都塞给小丫鬟,站起来拍拍衣裙,小步跳出门槛来跟着书鹊回去。

书鹊有时嘴上不饶人,对乖巧的小丫鬟们却都是和颜悦色的,凝皖像只小狗儿般追着书鹊,讨夸似地道,“书鹊姐姐,书鹊姐姐,川露院闹得可欢呢。不是昨儿六姑娘丢了首饰么,说是还没找到,今儿晓霞在发落管首饰的晓榆,板子打得啪啪响,说要卖了晓榆。”

书鹊只笑了笑。

回了院儿又与几个二等丫鬟说,凝白凝素和凝贝正围着秦侞暮装扮,凝白啐道,“首饰是六姑娘拿在手里丢的,又不是晓榆管丢的。六姑娘小,本她要拿,晓霞就不该给她,这细究来,川露院的丫鬟都有错儿,却尽数怪到晓榆头上。她川露院的院管嬷嬷就边儿看着?”

“那可不是。”凝素笑道,“晓霞在六姑娘面前多得脸,六姑娘都让她去发落了,院管嬷嬷不过充个晖景院和川露院的传声筒罢了。”

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书鹊哄她们走,“你们下去吧,我来就成。”

书鹊接了凝素递来的梳子,继续给秦侞暮梳着发,“二少爷说索性无事,去白云观见见老太爷。另外意思里,书是没翻过,一还就直接到了定郡公手里。您看……”

铜镜中的秦侞暮眼皮微微落下,并不回答。

书鹊觑了眼又道,“昨儿还有一事浑忘了,听书雁说,书莲让老夫人配了个庄上的管事,媳妇难产,大小都没能留住。倒也不错,与书莲年岁相当的,都是些小厮跑堂一类,她眼光高,万不能看上。书丹姐姐还搁着,书雁的意思也都在相看着。”

书丹的契身一直没讨来,没有从长松院一连要两个丫鬟的道理,秦侞暮早有了盘算,“白云观上一色的奶娃娃,我们不在就是清汤寡水的,书丹真嫁去郡上,也不无好处。”

书鹊细思一番,笑逐颜开,“是了,不一定要将书丹姐姐划来咱们院,划到白云观也可行的。伺候老太爷是多大的脸面,届时她与货郎真成了亲,在观上侍奉老太爷,货郎可以做点子小生意帮衬着采购搬运,也算是让他定下来了。老夫人不会发雷霆怒,书丹老子娘也不会埋怨您。姑娘您怎么这么聪明!”

秦侞暮不应声,我聪明,我若聪明就早该知道即便书丹的心愿成,也不代表这个时代就真能遂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