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因必有果,若不是顾侯爷将簪子送给白潋滟,且打了章青云一顿,白潋滟也不会邀着朱承瑾一起去璞玉坊。若不是一连大雪多日,突然放晴,朱承瑾亦是不会邀上官家小姐太太们一道去。

而若不是孙雅与端云刻意从程侧妃处打听了这个消息,也不会上赶着去捣乱。

璞玉坊关门多日,这才刚开门不久,就有一个个的贵客临门,朱承瑾到的算是早的,早早便与李娴、顾如云等人用茶吃点心了,唯一有些晚的便是白潋滟。

白潋滟如今离得远,众人也不会说些什么,刘金媳妇儿也过来了,她干闺女豆蔻死了,这次难民入京,有两个孤儿正巧晕在她家门口。无父无母瘦瘦小小的男孩子依偎在一起,刘金媳妇儿起了怜悯之心,只是放在璞玉坊里做了两个小短工,年纪大的文静又木讷叫宝儿,小的皮的像猴儿,谁也不忿只听刘夫人的,叫贵儿。

当然不大会放在楼上去接触那些贵女,放在一楼打打杂还是没问题的。

没等来白潋滟,倒是端云带着孙雅先上了楼,她与景豫郡主那群人不搭边儿,所以二者特有的房间也都离着远远的。

白潋滟如今虽说不再是章相夫人,可是人气倒还不降反升,尤其是顾如云,眼睛尖,一看到白潋滟来了,脸上笑意挡都挡不住,引得别人纷纷侧目。李娴知晓一些内情,此刻忍笑不禁:“安国公世子妃,你看到白夫人可比看我们这些人亲近多了,让我看了心里都嫉妒。”

顾侯爷三天两头就往白府捎东西,人去的也勤,再加上被揍了一顿的章青云,外面可是不少人都说了,白夫人有可能是下一任的侯府夫人。

尤其是像津北侯夫人与靖平侯夫人这样历经过当年事情的,更是会心一笑。章青云无论是相貌家世,没有一样能与顾侯爷相提并论,更为难得的是,顾侯爷与白潋滟曾经是青梅竹马,就是这份心意就并非章青云可比。

许多人也有些不忿,大多是女人,寡居合离的何止白潋滟一个人,不少人都盯着顾侯爷呢,怎么就能被白潋滟给抢走了呢?是,她长得好看,之前母亲身份又高贵,可是她居然将儿子带了出来。

那是章相的儿子,居然被她记在白家名下。饶是这些人同情白潋滟当年受苦,心里也隐隐觉得白潋滟如此,过分了。

白潋滟丝毫没觉得自己过分,那是她拼死生下来的儿子,凭什么姓章。再说了,章家尚且不敢闹腾,何况是这些人嚼舌根。尤其是白潋滟正儿八经将震儿记在了族谱之上,这事太后同意,皇帝没说话,谁还敢说什么?

由此一事,这些人更知道白潋滟在三宫心里分量,到那儿都是人群拥簇。

今日白潋滟到了璞玉坊楼梯口,就被许多人注意到了,这其中还有端云公主与孙雅。

只是端云带着不屑:“这就是我告诉你的,我那个姑母了。与男人合离之后将儿子带在身边,丝毫不顾虑脸面,更有甚者啊,刚合离没到多久,现在已经开始勾引顾侯爷了。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些姿色,在皇祖母、父皇面前也有些脸面吗?”

“还有这样的女子?”孙雅也是微微惊愕,她知道那些女子,即使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也忍气吞声,无非是因为合离或是被休都不好听。日后无法再觅得如意郎君不说,自己的脸也要丢尽了,不如得过且过。

“可不是吗,我告诉你,我家驸马那个姨娘,就是以前她塞过来的,如今不是照样被我整治的服服帖帖。”提起章迎秋,端云更能想到自己当初是如何求得白潋滟,将章迎秋嫁来做妾,做贵妾。现在好了,闻公子压根儿不着家,端云守活寡,便折腾的所有人都不痛快。就如同今日,她非要让孙雅问程侧妃景豫最近动向,就是来堵着他们这些人心里不痛快呢。

程侧妃遮遮掩掩不想说,碍于程少卿面子,到底是如了她们的意。

孙雅大开眼界:“居然还有此等女人!”

说话之间,白潋滟已经上了楼,被一群人簇拥进屋,端云与孙雅也径自用茶。孙雅是江南来的,对这些勾心斗角不大清楚,但是也知道女人之间的大概。尤其是天性热爱听这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东西,端云呢?她整日闲的就只能去折腾章迎秋了,如今有这么个捧着她的听众,自然要一吐为快。她们这些屋子,因为今日串门的人多,又都是女客,所以门大敞着,有几个遮挡上屏风,看不大清楚。

白潋滟道:“这么些人来,看样子璞玉坊今日可是要广进财源。”

刘夫人笑道:“借您吉言,今儿挣的钱我一分不留,保个本儿,剩下的全数算是各位的善心,捐给难民当做回乡的盘缠了。”

刘金媳妇会做生意,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但是此刻也要赞一句,刘金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儿。璞玉坊与这些夫人都得了好处,又有了善名。

朱承瑾半真半假道:“白姑母今日约我来,说是要送我首饰,那我可要狮子大开口了。刘夫人,有什么好东西尽管上吧,今儿有人替我付账了。”

“就是我不为你担着,靖平侯夫人可在这儿呢,还能看你拿不出钱来不成?”这里这么多人,白潋滟单单打趣靖平侯夫人。

靖平侯夫人笑还来不及呢,“白夫人,我可是心甘情愿掏钱,可是送的人不一样,那东西到手了也不一样啊。”

“那还真是巧了,我今儿送的这样东西啊,刘夫人这璞玉坊里真没有。”白潋滟身后跟着的婢女奉上盒子,众人都觉得好奇,纷纷围过来观看。

白潋滟微微一笑,将盒子打开,刚一见到一点,刘夫人就不由“咦”了一声。

等到簪子全数展现在众人眼前,识货的都纷纷惊讶了。

“这是……”

“绝好的玉质雕工,说句不大好听的,刘师傅素来做金器雕工非凡,也不一定能在这玉上有如此的手艺。”

“可不是,简直浑然天成。”

靖平侯夫人是第一个认出来的:“这莫非是当年荣昌大长公主戴着的那支白玉碧莲?”

白玉碧莲,都不说是簪子了,这简直就是艺术品。